錢進遇上比自己還慘的昔日盟友分外親切,心情頓時好了。
不僅同意共飲,還主動要請客。
推杯換盞之間,又將陳文玉嫁衣被扯破一事當笑話說了出來。
張乾眯著眼笑,拍著錢進的胳膊:“錢兄,依我說,你家鶯鶯小姐比陳文玉適合當王妃。你跟隨三殿下多年,為他做了多少事?到頭來,居然選了陳泱做嶽父。陳泱?哼!見風使舵的小人,見二殿下失勢,立刻改換門庭,為人所不齒!”
姑且不談是否真心,但這話說得錢進心裡極為熨帖,少不得也要恭維他一番。
“鶯鶯舉止直率,入不了三殿下的眼也是可能。但你家小侄女秀外慧中、溫柔賢淑,比陳文玉那個隻知舞刀弄槍還屢戰屢敗的丫頭強太多了。張兄你對殿下忠心多年,依我說,殿下該娶你女兒!”
互相吹捧間,二人心理上都獲得了極大滿足,雖然於事情本身並沒有多大裨益。
僅僅一日,陳文玉嫁衣被損壞一事就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還入了寧貴妃的耳。
大婚就在明日,她隻能暫且壓下,但對陳文玉多了些不滿。
次日,熱鬨的京城喜氣一片,沒人在意冬風的凜冽。
黃昏,陳文玉一襲紅裝、妝容豔麗,嘴角漾著微笑。
喜帕蓋上,陳文飛背她往花轎去,步伐沉穩,多年來難得的兄妹情深。
虛偽,但合宜。
紅色喜帕遮住了眼簾,遮不住不絕於耳的恭賀聲,陳文玉有些暈眩。
她真的出嫁了嗎?她要做王妃了嗎?
偷偷掀起喜帕一角,瞧見了一身紅衣的葉時景。
陳文玉的心撲通直跳,她需要平複心神,再加上未睡好,她有些困倦。
反正還要一段時間,小憩一會也不打緊。
這一憩,就睡熟了。
睡意深沉之際,忽然路旁的酒樓二樓掉下一個木桶,不偏不倚砸中了轎頂。
陳文玉被驚醒了,第一反應就是有刺客,掀了喜帕就往外衝。
巧的是絆到了裂開的木桶,殘水弄濕了她的裙角鞋襪。
該死!
抬頭間遇上了眉頭緊皺的葉時景,明顯慍怒。
“注意身份!”
冷冰冰的四個字如同那桶冷水,澆在了陳文玉的心上。
“是,殿下。”
因為這個插曲,浩浩蕩蕩的車隊亂成一團。
酒樓的掌櫃連滾帶爬出來請罪,頭磕得咚咚響,都出血了。
喜娘也從未遇到這種情況,瞠目結舌。
回是回不去了,勸陳文玉入轎,吉時不等人。
可這渾身狼狽,還要麵聖,少不得領一個不敬之罪。
陳文玉不敢。
“殿下,臣女想去整理一下衣裙。”
她怯怯請求,幸而他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麼辦?皇帝皇後會親去王府,難道攜一個狼狽的新娘見他們?
葉時景從未想到他的大婚會是一個大笑話。
“快一點!”
在丫鬟柳兒的遮掩下,陳文玉進了肇事的酒樓。
掌櫃忙爬起來,喚了一個低眉順眼的廚娘引她去雅間擦拭,以求彌補過失。
柳兒想跟進去,又聽喜娘在外驚呼,說如意簪沒帶,不吉利,要趕緊回府取。
小丫頭都要哭了,急忙稟告陳文玉,她卻說帶了,可能掉落在轎中。
柳兒快步出去,慌不擇路間撞上了兩個人。
薛天和白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