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泱接到白逸的消息,馬不停蹄趕到了地牢。
出嫁當日還明豔動人的女兒此時邋遢得像個乞丐。
衣裳上滿是油汙灰塵,鞋子明顯偏大,同樣臟兮兮的,渾身還散發著酸臭味。
地上兩個木桶,一個裝著硬邦邦的饅頭,另一個裝著滿滿的冷水,還飄著些爛葉。
他心中一酸,老淚縱橫。
淚眼朦朧的陳文玉撲到他的懷裡,尚未止住的眼淚又洶湧而出,語無倫次地說著這段時間的遭遇。
陳泱心疼女兒,但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隻好安撫著:“跟爹回家,慢慢說。”
推開她的瞬間,陳文玉哭得更大聲了。
“爹,疼!”
她指著胳膊,上麵赫然幾道鞭痕。
陳泱頓時怒不可遏:“誰打的?”
陳文玉止住哭聲,捧著受傷的胳膊:“劫匪打的。剛被劫來那日,我聽劫匪言語中不慎提及了‘殿下’兩個字。”
陳泱隻覺得脊背發涼,白逸在旁,他沒有追問。
帶陳文玉回家梳洗查問後,父女倆一同進了宮。
“皇上,小女不是逃婚,而是被劫持了,劫持她的人,是受殿下的指使。”
陳泱跪得直直的,字正腔圓,鏗鏘有力,求皇帝給他女兒主持公道。
皇帝一臉狐疑。
“殿下?哪位殿下?葉昭霖?葉離憂?還是葉時景?”
陳文玉磕了一個頭,哽咽著:“回皇上,劫匪並未說清楚,但‘殿下’二字,臣女聽得真切!”
她信誓旦旦,陳泱神情凝重。
皇帝略一思忖,沉聲道:“白逸,去將三位殿下和張憐芯傳來。對了,把皇後與寧貴妃也請來。”
白逸領命,迅速離去。
所有人到齊後,陳泱審視的目光從三個皇子身上一一掃去。
葉昭霖麵無表情,葉時景冷漠淡然,葉離憂目空一切。
“陳文玉說並非逃婚,是被你們中的一個劫持了。說說吧,是誰?”
皇帝的話打破了大殿的寧靜,三兄弟不約而同望向陳文玉。
動作整齊,眸中憤怒,多年來難得的一致。
“父皇,兒臣沒有!”
三人同時下跪,再一次一致。
“但她說有。”
葉離憂率先道:“父皇,兒臣與陳文玉都沒見過幾次,與她無冤無仇,根本沒理由害她。”
葉昭霖緊跟著:“兒臣多日來一直謹遵父皇教誨,未離開王府一步,也未見任何人。三弟大婚當日,兒臣也隻是與王妃一起前去恭賀,之後就回了王府,請父皇明察。”
皇帝的目光望向葉時景。
他更是無奈。
“父皇,婚事是兒臣答應的,兒臣再如何也不會陷害她讓自己蒙羞。兒臣懷疑,是不是陳文玉賊喊捉賊,自編自演了這一出戲借以挽回名聲?”
此言一出,立刻贏得了葉離憂與葉昭霖的讚同。
陳文玉滿腹冤屈不得伸,還被反咬一口,又哭了。
“皇上,臣女冤枉,臣女真的是被劫走的!”
張憐芯盈盈起身,跪在了葉時景身旁。
“父皇,兒臣親眼見到陳文玉穿著廚娘的衣裳偷偷摸摸走的,並非被劫持。”
陳文玉惡狠狠地盯著她,她居然稱皇帝為“父皇”,還自稱“兒臣”!
她搶了本該屬於她的榮耀!
張憐芯不懼,迎視她的目光,還有種示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