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玉略一猶豫,鄭重點頭:“是!隻要皇上將他抓來嚴刑拷打,一定水落石出!”
陳泱不認為嚴刑拷打是個好主意,淩烈可不是受氣的主,那可是他侄子!
“皇上,要不傳阿昀來問問”
話才說一半,皇帝已怒了。
“陳泱,你女兒胡說八道、砌詞狡辯,你好歹一個將軍,也跟著胡鬨?”
陳泱一驚,跪著往前挪了幾步:“臣惶恐,臣隻是急於查出真相,揪出陷害小女的幕後黑手”
皇帝冷眼冷聲:“真相?問你女兒!依朕看,這件事極有可能如時景所言,是陳文玉賊喊捉賊!朕實話告訴你,前天夜間,皇後心悸犯了,阿昀陪淩玥來給她醫治,就宿在了鳳起殿。直到昨日未時三刻,兩個人才一同出宮,怎麼可能早間出現在地牢?”
陳泱撐著地的手不受控製地顫著,他女兒比她還怕,即便小臉煞白,還一口一個“冤枉”。
皇帝火冒三丈,此案暫時押後,拂袖而去。
第三日,阿蒙與陳府派去盯梢的小廝一同進宮複命。
兩個人等了一天兩夜,根本沒有所謂的劫匪。
皇帝怒不可遏,陳文玉逃婚在前,欺君在後,要將她處死。
聖旨一出,陳文玉直接暈了。
陳泱拚死也要保住女兒,在勤政殿跪了三天三夜,頭磕得鮮血直流,皇帝才念在他多年忠心,收回賜死的旨意。
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陳文玉貶入雜役房勞作五年。
至於陳泱,教女不嚴,是非不分,奪去將軍之名,兵權收歸薛執處,在其麾下做一名副將。
“威遠將軍府”的匾額被撤下時,陳泱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有的隻是悲哀。
匾額被摔到地上,揚起一圈塵土。
他的傲氣、他的霸氣,和這七零八落的匾一樣,驟然轟塌。
臘月寒風吹著他的衣裳、他的頭發,挺拔的身材有些傴僂,這個正值壯年的將軍身上再也看不出一絲一毫昔日的榮光。
除了憤懣,那件撲朔迷離的案子一直困擾著他。若是解不開謎底,未來他連防範都不能!
第一次,他有了發自心底的恐慌。
女兒被拖往雜役房前賭咒發誓不是她設的局,殿上所言也沒有一字為虛。
那麼究竟是誰?
是誰想害他們?
“爹,風大了,您的身體還虛著,先進屋歇歇吧。”
陳泱抬頭望了一眼,“陳府”的匾額已經掛上去了。
他哈哈笑著,笑聲沙啞悲涼,隨即被陣陣咳嗽蓋住了。
雜役房的院子裡,陳文玉已換了粗布衣裳,蹲在一口井旁,麵前是一個木盆,裡麵全是臟衣服。
油汙、灰塵,與她在地牢中穿的差不了不少。
都是雜役房太監宮女的。
她抗議過,質問過“憑什麼”,也氣不過動手教訓他們。
沒得意多久,蔣公公聞訊而來。
這個掌管雜役房十多年的老太監不問前因後果,眉頭都沒皺一下,拂塵輕輕一揮,太監宮女一擁而上。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整個雜役房傾巢出動。
即便是腿腳不靈便的趙大有和陳飄飄也沒閒著,撐著拐在一旁冷眼瞧著,笑著。
陳文玉很快敗下陣來,挨了好一頓拳打腳踢。眼淚在眶裡打轉,咬緊牙關,沒在這些奴才麵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