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桂,就我們和老王一起上路,是不是有些危險?”
宜桂差點被茶嗆著。
“錢小姐,彆用‘上路’這個詞。危險不至於,世子派了寧遙隨行。”
錢鶯鶯悵然若失之時,寧遙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宜桂嬤嬤,今晚就宿在這個鎮上吧。”
宜桂說“好”,與錢鶯鶯下了馬車。
老王去拴馬,宜桂背包袱先走。
寧遙望著錢鶯鶯,麵露尷尬:“你醒了?”
“嗯。”
寧遙想離開,奈何錢鶯鶯一直盯著他。
以往充滿歡笑的大眼睛此刻波瀾不驚,讓他心中沒底。
劍從左手換到右手,從右手再換到左手,最後背到了身後。
“你臉上的傷恢複很快,已經快看不出了。”
“是嗎?宜桂照顧得好。”
“嗯,是,她很儘心,也很細心。一路上親力親為”
“玥兒說的是真的嗎?”
“嗯?”寧遙的笑容還未舒展開來就止住了。
“我問你,玥兒說的都是真的嗎?說你是因為懷疑我與小皇帝不清白才與我分開。”
寧遙手中的劍忽然掉落,他狼狽去撿,再站起身時,錢鶯鶯與他的距離僅有一步。
她大大的眼睛凝視著他,少了些情緒,也多了些情緒。
“鶯鶯,我們相處時日不短”
“寧遙。”錢鶯鶯打斷他,帶他到一棵樹底。
樹葉很大,也很多,可連陽光都遮不住,照得後背熱熱的。
麵前熟悉的麵龐曾經時刻縈繞在她的思念中,現在卻多少有些陌生。
來大鄭一共見他三次。
一次比一次陌生。
她有種預感,紅藥宮那晚他抱著擔驚受怕的她輕聲安撫,可能是他最後的溫柔。
她還有種不解,明明昏迷前一門心思找他解釋清楚,讓他明白她的情根深種,想與他重修舊好。
可他真切地在她麵前時,她卻隻注意到他的閃躲。
“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隻是不想後悔。那晚韓旭被何采薇下了藥,他藥性發作,拉扯我的衣服,為了自保我打暈了他。事實就是這麼簡單,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你還堅持之前的決定嗎?”
她平心靜氣,直視著寧遙。
她心目中正直勇敢、溫和謙遜的年輕人。
他的落寞,讓她不自覺想起了以前。
他陪她瘋,陪她鬨,保護她,包容她。
就在不久前的上元節,他還親她的額頭,說喜歡她。
說他會努力,努力配得上她,努力給她一個未來。
舊日美好排遣不開,是她的痛苦,也是她的救贖。
這一刻,她決定,他若是收回之前的話,她願意重新與他在一起。
寧遙低頭不語,錢鶯鶯燃起的熱情漸冷,已經知道了他的決定。
“你堅持,對嗎?”
寧遙持續沉默。
良久,點了頭。
“行了,我知道了。”
縱然心已經七零八落,錢鶯鶯還是露出了有史以來最溫和端莊的笑容。
挺直腰杆,轉過身去。
耳畔傳來寧遙低沉的聲音:“鶯鶯,你是個好姑娘,你會遇到一個比我好的人”
錢鶯鶯抬起的腳落下了,轉身給了寧遙一巴掌。
“假惺惺!本姑娘活潑可愛、貌美如花,他日定會嫁一個如意郎君,比你好不敢說,比你強一百倍是肯定的。相識一場,沒彆的好贈,祝你長命百歲、孤獨終老!”
寧遙半天沒反應過來,天牢見她時明明哭得都要背過氣了,現在怎麼這般無情?
嘴還這麼毒!
“鶯鶯.”
又一巴掌打在臉上。
“寧公子,請喊我‘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