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俊父母(2 / 2)

路圓滿:“可以啊,譚俊押金也沒退,可以抵一個月房租。”

下午,路培樹把譚俊父母帶了過來了。路圓滿去青苗學校幫著上完一節數學課,就跟何秀紅一起在樓門口接待他們。

其實沒必要來這麼多人的,路圓滿一個人足矣,可何秀紅非要跟過來,都是做父母的,很容易有代入感,一想到自家孩子忽然有一天消失不見,活不見人死不屍,何秀紅的心就揪著疼,無法呼吸,自己光是想一下就難受成這樣,可想而知,譚俊父母得難過成什麼樣,她就想著,都是同齡人,自己能勸解勸解他們。

可是見到被路培樹帶過來的譚俊父母,互相做介紹打招呼之後,何秀紅卻一句話都沒說,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路圓滿很是疑惑地看了何秀紅好幾眼,明明剛才這位女士還跟她商量,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能讓這兩口子心裡頭好過些。

何秀紅女士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路圓滿的目光轉向譚俊父母,試圖在他們身上尋找答案。

這對夫妻四十多歲年紀,臉上帶著風塵仆仆而來的風霜,但氣色很好,全身上下包括皮鞋都是嶄新的,雖然不是時下最流行的,但麵料很好。譚母身上帶著粗大的金項鏈,耳朵上的金耳墜把耳朵眼墜出一個大洞,左右手各帶兩枚金戒指、和手腕上小拇指粗細的金鐲子相映生輝,金光閃閃,閃瞎人眼。

看這重量、垂感,便能百分百肯定她戴的是真金。

要知道,燕市站附近向來是罪案多發地,搶劫、偷竊,每天都有發生,譚母這一身行頭這麼招搖,順順利利從火車站到澱海區,還真是不容易。

這點疑問且不說,譚母頭發是新燙的,上麵的花還沒散開,看起來很不自然,靠得稍近就能聞到濃濃的燙發水味道。

路圓滿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違和感。稍微琢磨下,就想明白了違和感從何而來。

她記得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有次晚上被一隻擦身、快速跑過去的大狗嚇到了,哇哇大哭,當晚就發起了高燒,何秀紅女士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臉顧不上洗,衣服顧不得換,恨不能24小時守在她身邊,等她高燒退下去。

譚俊生死不知,按理說譚家父母應該更難過才對,但在親生兒子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還有閒心去做頭發,買新衣服,戴全副首飾出門,倒像是來走親戚的。

要說擔心,也是擔心的,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路圓滿心裡頭存了疑惑,總覺得他們的語言蒼白,浮於表麵,說話時眼神閃爍著,不像是在擔心,反而是在算計著什麼。

“你們歇著,我們回了。”何秀紅半腔熱情、半腔同情都被澆散了,不耐在這裡待著了,拉了下路圓滿的胳膊,“把鑰匙和門卡給他們,咱們回吧。”

譚父譚母又說了些感謝的話,路培樹又耐心地叮囑他們幾句,才和何秀紅、路圓滿一塊離開。

路培樹還得回去派出所上班,三人在岔路口分開,路培樹還不忘叮囑路圓滿:“人家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在燕市人生地不熟的,兒子又失蹤了,你給多照顧著點。”

何秀紅瞧著路培樹走遠了,才跟路圓滿說:“小樹這孩子從小就不聰明,沒眼力價,當公安當了這麼多年也沒長進!閨女我跟你說,這兩口子,絕對不是善茬!我可算是知道譚俊賺的那些錢都去哪兒了,都拿去武裝他爸媽了!”

路圓滿挎上她媽的胳膊,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媽,你可真厲害,比公安都厲害!”

何秀紅嗬嗬笑,說:“也不算太厲害吧,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瞧著吧,這夫妻兩個且有得鬨呢,不知道這把火會不會燒到咱們身上,等著看熱鬨吧!”何秀紅說完這句,不帶任何轉折和停頓地立刻轉移到下一個話題上來:“閨女,我瞧著你要去上班也不錯,你看那個梁晶瑩,多有範兒,小套裝、小高跟鞋一串,嘖,還挺颯!”

路圓滿:“敢情。人家是大公司的人事總監,管著幾百號人呢,能不厲害嘛,我這專科學曆要是進了公司,也就乾個文員、助理之類的,整天打雜倒水的,根本就颯不起來。”

何秀紅:“要不,閨女咱也開個公司得了,你當經理。”

路圓滿哭笑不得,“媽,你跟我爸消停會兒吧,一會兒讓我買車,一會兒讓我買手機,這會兒又讓我開公司,你看我是這塊料嗎?公司倆字咋寫我都不知道,咱家有錢沒地兒花了?”

何秀紅拍了下她的手背,又睨她一眼,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