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監獄裡響起了刺耳尖銳的警報聲。
走廊上的燈一個接著一個亮起,明晃晃的燈光將整座監獄變為了白晝。
仿生機械人一股腦地湧到了C區的宿舍區,機械腳走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與警報聲混在一起讓人心慌意亂。
C區的犯人都被驚醒,從床上跳下來扒著窗戶往外看,仿生機械人端著武器正押送著一個犯人離開,犯人低著頭看起來像是昏迷狀態,露在外麵的皮膚遍布被電擊過的傷痕。
這個犯人很麵生,而且絕對不是他們C區的人,因為他們之中沒人染著銀白這種囂張的發色。
男人被押送走了,還留下一部分仿生機械人守在某個房間門口,有犯人打開門看了一眼,發現那個房間住著的人好像是塗山亭。
……他們大嫂不會出事吧?
犯人們憂心忡忡。
被眾人惦記著的小狐狸被警報聲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他沒看到被押走的犯人,隻注意到有好多仿生機械人站在他門口。
隱約好像還看到了黑衣人。
小狐狸又要長尾巴了,睡得越沉靈氣消耗得越快,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可是外麵好多人,還有欺負過他的黑衣人,他不敢出去。
塗山亭又倒回床上,黑發落在枕頭上,有一縷貼在腮邊,嘴唇濕濕紅紅的像是被舔過,他還沒有太清醒,雙手捂著肚子,默默垂淚。
紀喬咬他。
0146也不喜歡那些盯上小狐狸的臭男人,但見小狐狸委屈巴巴的,忍不住說道:【你那是在做夢。】
“不是夢。”小狐狸執拗道:“就是有人咬我了。”
“就是紀喬。”
還說要來陪他睡覺呢,騙人。
塗山亭的房間門鎖被破壞,門板上也被撞出了洞,機械人忙忙碌碌將門修好後撤離,門被輕輕地關上,但隨後又有腳步聲響起。
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小狐狸感覺到有一隻手攬著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扭頭一看,正對上刑罰者那張邪氣森森的麵具。
小狐狸掙紮著想要從他身上爬下去,眼裡還含著淚花,水光瀲灩的,又可憐又嬌俏。
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按住了小狐狸,黑衣人抓著他的手去摘自己臉上的麵具,麵具後是一張很好看也很熟悉的臉。
小狐狸一愣。
紀喬用指尖輕輕地摩挲著他紅紅的眼角,輕聲道:“被嚇到了?”
他指的是有犯人闖進來襲擊小狐狸的事。
仿生機械人已經彙報過塗山亭沒有受傷,但紀喬還是把人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見他那一身皮肉還是一樣白嫩,連個紅印都沒有才略微放心。
高級場太多未知的危險,即使他一直盯著,偶爾也會有顧不到的時候。
“中午的黑衣人也是你嗎?”小狐狸吸著鼻子,眼圈紅紅,但還是睜大眼睛看著紀喬。
紀喬挑眉,伸手去捏小狐狸的臉,“我中午不是專門來救寶寶的嗎?”
他避而不談自己欺負人的事,“現在也來陪寶寶睡覺了。”
小狐狸不好哄弄了,伸手推著男人的肩膀,生氣道:“你嚇唬我。”
他推不動就低頭去咬,一想起紀喬不光嚇唬他還咬他就更生氣了。
紀喬還不知道自己被遷怒了,任由他咬著撒氣,手指撫過小狐狸的黑發,揉捏著他的耳垂,趁機把耳環給他戴上了。
耳環隻是外表是飾品,實際上是法器,佩戴不需要穿孔。
戴上後也不疼,但耳垂上突然有東西讓小狐狸很不習慣,他伸手想去摸,但手腕被紀喬握住了。
“什麼啊?”
小狐狸的注意力被轉開,頭倒在紀喬肩上,拉著他的手放到後麵,小聲道:“我尾巴疼,你揉揉。”
紀喬的手指挑起衣擺伸進去給他揉,小狐狸的手一被放開,立馬去摸耳垂上的耳環。
很小的一個環環,戴著也沒什麼感覺,小狐狸摸了一會兒想去照鏡子。
紀喬把人按住了,“太晚了先睡覺。”小狐狸的尾巴骨處又紅又熱,明顯是要長尾巴了,他查閱過資料,妖在成長期是極其需要睡眠來消化靈氣的。
現在離天亮還早呢。
小狐狸被他揉得舒服,伸手撈過一條尾巴蹭了蹭,就窩在他懷裡睡。
塗山亭後半夜睡得不太熟,紀喬把他放在床上離開的時候他隱約有些印象,但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房間的門好像又被人打開了。
有冷風吹進來,小狐狸將尾巴抱得更緊,睜著惺忪睡眼向門口望去。
身穿黑衣帶著麵具的刑罰者站在門口正盯著他。
紀喬怎麼又回來了?
小狐狸心中疑惑,但實在太困,將頭埋進被子裡又睡著了。
-
隔天一早仿生機械人都還沒過來敲門塗山亭就睡醒了。
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手臂上嗅來嗅去。
手臂嗅完後又去嗅自己的衣服,然後轉身趴在床上聞個沒完。
0146看他一邊嗅還一邊蹙眉,詢問道:【你在乾什麼?】
小狐狸坐起來,揉了揉鼻子,滿臉疑惑,“我好像聞到臭狼的氣味了。”
其實他昨晚就隱約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但實在太困,就沒放在心上。
臭狼的氣味好重,而且好像都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小狐狸低頭掀開衣服,嘀嘀咕咕道:“是不是他偷咬的我。”
他身上找不到什麼被咬過的痕跡,畢竟昨天紀喬也檢查過,但小狐狸不信,他跑去浴室裡貼著半身鏡仔細地找,很快就被他發現了證據。
小狐狸背對著鏡子扭頭,在他的後腰向下最隱蔽的地方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他睜大眼睛,惱道:“是臭狼咬我!”
這個壞家夥!
都化成人形了還這麼討厭!
還是幼崽的時候臭狼就總喜歡咬他,但臭狼知道自己會生氣,所以每次都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把他的一縷毛發咬得濕漉漉的。
怎麼說他也不聽,被他哥哥揍了也不改。
小狐狸伸手揉了揉牙印,疑問道:“臭狼居然也在這個副本裡,那我怎麼沒見到他呢?”
他們還沒化形的時候臭狼一直說要和他一起進無限世界,但是臭狼比他早一年就化形了,雖然試圖偽裝自己沒有化形,但還是讓長老們發現了。
小狐狸有一年多沒見過這個玩伴了。
-
魏緒這次進懲罰室被關的時間有點長,早餐都吃完了他都還沒有被放出來。
小狐狸坐在活動區的長椅上,跟班們去廚房給他找靈獸肉了,因為他早上沒吃飽。
“昨天晚上為什麼好多機械人跑來我房間啊?”塗山亭還惦記著臭狼,懷疑道:“他是不是被抓起來了?”
不然怎麼咬了他就不見了呢。
0146道:【昨晚是有個犯人被抓起來了。】
“也被關在懲罰室嗎?”
【應該是。】
小狐狸左右看看,悄聲道:“那我想去看看他。”
臭狼好可憐。
他和0146交流時並未發現有人在向他靠近,並且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
直到有人和他說話,小狐狸才迷茫抬頭。
說話的人也是犯人,大概是C區少有的體型不那麼魁梧而是比較精瘦的類型,他衣著還算乾淨,五官端正帥氣,望向塗山亭的目光灼熱又帶著點曖、昧,搭訕道:“你是因為什麼入獄的?”
“像你這樣的小美人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他沒有叫小狐狸大嫂,而且視線飄忽,時不時地就看向門口,明顯是趁著魏緒的跟班們不注意跑過來的。
這個人不香,而且怪怪的,小狐狸不想搭理,往旁邊挪了挪。
男人還想再湊近點,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脆響,像是什麼玻璃製的東西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小狐狸好奇地轉頭,發現摔碎東西的人他居然認識,就是昨天那個手背受傷,血裡有好多香香靈氣的仙宗。
他蹲在地上低著頭撿玻璃碎片,但好像不小心又把手指割破了,血珠爭先恐後地冒出,不一會兒白皙的手指就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