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悄然而至,凜冽的風穿梭過殘缺的建築群烈烈作響,隻剩半邊的電子屏倔強閃爍著黑白雪花,旁邊散落的電線頹喪在水窪裡,裸露在空中的線頭不時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我行走在這片災後鋼筋水泥的世界,眼前的涉穀就像經曆了一次世紀大戰,沒有慌亂躲藏的人群,隻有一片荒涼。
那頭探測到五條悟的位置後,我並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首先是他身體健康,其次雛鳥一般的學生們都需要安置。
我耐心給學生們介紹川崎市的情況,領著他們見人做事,等他們差不多已經能熟練上手後,我才重新想起這件事。
這次來找五條悟我也沒有帶上他們,外麵的情況複雜,留在川崎市內結界能保護好學生們。
腳上踢開幾塊碎石,我站立在一片廢墟之上。
金線指引的位置就在這裡,可是人呢?
眼睛四處瞧瞧,除了廢墟還是廢墟,我盯著腳下的石頭若有所思。
金線十分歡快地勾勾,我嘴角抽搐將倒塌的水泥塊掀起來。
水泥塊下還是水泥,我又掀起一塊,然後兩塊、三塊……不知道掀了多少塊,這片廢墟的原貌才展現在我眼前。
我抬頭,身處在巨大的坑洞內,上方是一個大致的圓明晃晃地露著天空,坑洞壁上有一圈圈的痕跡,磚塊、瓷板、電梯的碎屑不規則散落在地麵上,還有幾條扭曲斷裂的軌道臥在一旁。
像是一個巨大的車站……
金線再次扭動了身體,迫不及待地指引方向,我沿著方向繞過一片廢墟,又掀了幾塊擋路的巨石才到地點。
“琥……珀……琥珀……”
金線完成任務便消失了,我挑著眉看著眼前的人,這可真是熟人。
棕發的少年頂著黑色的貓耳,手上抱著一個滿是眼睛的四四方方的盒子,見我看著他,黑色的貓尾巴不安地拱成一個半圓。
“繪馬?”我有些不確定地喊到,少年豎起貓耳,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盒子,隨即把盒子一扔,抿出一個笑容一顛一顛地湊到我身邊,身後的背景仿佛都開出了花。
“你怎麼在這裡?”
貓耳一抖一抖,我按耐住蠢蠢欲動的手,問。
繪馬卻沒有回答,隻是笑吟吟地喊著我的名字,聲音很小也有些含糊。
我這才意識到繪馬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那次結界破碎繪馬應該受到了重傷,即便沒死。
此後的時光裡我們也不曾相見,所以他這是……傻了?
繪馬笑得一臉陽光,但是清俊的五官仔細看下也露著一分憨氣,不過看起來很健康。
幸好咒靈不用吃喝,我有些慶幸地想,也不知道他在這下麵埋了多久。
安撫似地摸摸他的頭,繪馬笑得更開心了。
“琥珀!琥珀!”
我的注意力轉移到他抱著的盒子上,張合的眼睛看起來惡性邪性,我讓金線拎起盒子在空中打轉了一圈。
四周沒有五條悟的身影,我轉頭問繪馬:“有沒有看見一個高高的男人?白色頭發的。”
我拿手比劃了幾下,繪馬歪歪頭,拿過盒子,喃喃了一句我的名字,又把盒子一拋,堅決地抱住了我。
“琥珀!琥珀!”繪馬一邊喊
金線靈巧地接住盒子,我拿這個傻了的繪馬沒有辦法,看樣子繪馬是來找我的,不過因為結界掩蓋住了我的氣息,所以就找到了金線痕跡最重的五條悟。
金線拎著盒子晃晃,我將盒子捧在手裡,細細感受了一下。
盒子就像一個空盒子一樣,什麼都察覺不出來。
但金線是不會出錯的,而且普通的結界困不住五條悟,這個盒子……大約是能隔絕咒力。
或許是掀水泥塊的動靜太大,附近依稀有人影趕過來,我看著一臉憨笑的繪馬,決定先帶人回自己的地盤。
*
“誒——”
學生們頭圍成一圈,驚奇地頂著桌上的盒子。
盒子像是有生命一般,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些灼熱的視線眼睛緊閉地裝老實。
“所以那個白癡就被關在這個裡麵?”真希抱胸,一臉嫌棄地看著虎杖上手戳了戳。
堆積了一上午的文件,我現在沉浸在簽字的末日裡,頭也不抬地回答:“是啊。”
“知道這個盒子怎麼打開嗎?”我問。
熊貓嘟起嘴,“不像是咒術呢,更像是什麼空間咒具。”
“那就問一下好了。”順平這麼說到。
釘崎拿出手機“哢嚓”拍了張照,然後撥通了電話,“夜蛾——”
“你們幾個!”電話那頭夜蛾咆哮起來,暴跳如雷的臉仿佛就在眼前,嚇得學生們一齊往後一躥。
絮絮叨叨說了一通,把學生們都訓得想一顆顆脫水的小白菜,夜蛾才停下來。
“這次太麻煩你了,琥珀。”或許是知道我在旁邊,夜蛾道謝到。
學生逃出了高專這件事是第二天被發現了,看著空蕩蕩無人影的宿舍,男媽媽伊地知嚇得都掉色了,報告給夜蛾兩人一通頭疼。
學生們走得痛快,路上留下的痕跡也少,調查更沒有什麼結果,就在兩人爛額焦頭時,我給他們打來了電話告知了學生所在,這才終於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