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子爺,四阿哥請安。”
一陣稀稀拉拉的請安聲響起,不要誤會不是這些奴才敢怠慢這兩位爺,而是整個乾西四所就兩三個奴才,現在都膽顫心驚地癱在地上。
胤礽沒工夫看這些奴才,走進大門往正殿走去,正殿裡看著各色擺件都不少,打眼望去都是名貴物件,但仔細一看貓膩就出來了,都是幾年前的貨色,還是下等的,不太如意的,不由自主想起了在鹹安宮時的經曆,頓時眼眸黑沉,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氣壓低沉。繼續往房間裡走去,隻見一個身穿素色宮女裝的十二三歲宮女邊哭,邊給大床上的雪白娃娃擦臉,床邊擱著一盆水,水盆裡放著一條巾子,看來沒人搭把手隻能這樣。床那麼大,能睡四五個大人,而小小的娃娃縮成一團躺在上麵,襯托著人越小,床越發的大,真是可憐兮兮。“屋外麵的人都死了嗎?還不進來侍候?”
那宮女被嚇了一跳,抬頭看到胤礽,邊哭邊跪下磕頭:“給太子爺請安,求太子爺救救我家爺,他都燒了一天一夜了,求求您,求求您,嗚嗚……求求您,嗚嗚……”
胤礽頓時臉色越發不好了。“八阿哥燒了一天一夜?怎麼不叫太醫?”
“叫過了,嗚嗚……太醫來過,開了藥就走了……喝過藥後還是沒有退燒,嗚嗚……嬤嬤說喝了藥就好,之後就沒讓請太醫。”小宮女又急又怕,如果八阿哥有什麼閃失,彆人的下場她不知道,但是自己的下場一眼就能看到。
“小何子,立馬讓太醫院左右兩位院判,還有所有不當值的太醫都給爺叫來,讓八阿哥所的所有太監宮女,嬤嬤與內務府總管,副總管都給孤滾到外麵跪著,反天了,是吧?好久沒有整皮了,敢怠慢阿哥!找死,孤成全他們!”胤礽見到何玉柱剛好到來,怒氣衝衝吩咐道。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如此怠慢天家阿哥,就算在鹹安宮的時候自己也是一有什麼病痛太醫就上門醫治,那怕是在雍正年間也一樣。
胤禛心裡暗道:糟糕,額娘管理後宮,出現這樣的事,怕是難以脫得了乾係!太子如此做怕是要打額娘臉,但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很生氣!卻不會這樣做得明目張膽,元後嫡子底氣就是這樣足!
胤礽坐到一旁看著宮人進出,身邊的嬤嬤也去搭把手,縱人戰戰兢兢,不敢發出一聲。見到胤禛也不敢坐下,心中了然,他養母皇貴妃掌管鳳印,管理後宮,此事一出必將受到懲戒,就由著他站著。
最先到來的是七阿哥,胤佑。“給太子哥哥,四哥請安。”
胤礽見到這個胖胖的弟弟,臉色溫和下來,“起來,七弟過來,讓二哥看看長高了沒?”
胤佑看了看四哥老老實實的站著,也就乖乖走過去,讓胤礽像是玩娃娃般摸摸頭,比比高,轉過來看看,轉過去瞧瞧。
胤礽見他那不情願又老老實實的樣子,頓時噗嗤笑了。“這不情願的樣子,看來二哥宮裡的桂花糕啊,新出的點心,好玩的小狗都要落灰了,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胤佑急忙忙地拉著胤礽的手,嘟著嘴,叫嚷:“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不可惜,給胤佑玩,給胤佑吃,保證一定好好對待它們。”那副急切的樣子,就像要飛奔而去,一秒都不想待。
胤礽點點他的小腦袋,“你啊,都上學了,還儘想著吃和玩,小心皇阿瑪揍你。”
胤佑樂嗬嗬道:“不怕,太子哥哥會幫我。”
胤礽挑眉一笑:“等一下,二哥讓人給你送過去。記得喝藥。”胤佑生下來腿腳不好,成嬪又不得寵,生活上還是有些不便,倒不是有人怠慢隻是彆的阿哥都有來自額娘的補貼,他卻沒有。既然在他出生時,是自己去向皇阿瑪請求賜名的,就說明有緣,罷了,自己還是能護著他幾年。
胤禛沉穩地看著兄弟二人,這些年宮裡都認為太子對自己不錯,做什麼事情都願意帶著自己,卻不知道太子隻是把他當成未來得力的,用的著的臣子,而七弟卻是不同,他是被太子當成弟弟對待。
“太子哥哥,你真好。”胤佑真誠的感謝這位高貴的嫡兄。若沒有他的時時照拂,說不定自己還沒有名字,能不能長到這麼大都是問題。
胤礽對這話沒當真,等到大家都長大了,不心生怨恨就不錯了,感謝還真不敢奢求。“乖乖站著,等太醫來看八弟。”低頭,端起了桌上茶,聞了聞茶香,感覺不錯,淺淺地嘗了一口。咿呀,這茶一看就不是今年的新茶,而是三年的陳茶,嘖嘖,名滿大清的八賢王,小時候是這樣淒慘。
“奴才給太子爺請安。”
“安?孤一點都不安!給八阿哥診脈。如果八阿哥有任何閃失孤不介意給你們的頂戴花翎換個顏色。”
“是,奴才這就診脈。”太醫院左院判趙兼之擦擦頭頂的汗珠,這位小祖宗那是好相與的嗎?下麵這些兔崽子,一個一個也不看看這是天家阿哥豈能怠慢。“這脈象是浮脈,病邪在經絡肌表部位,邪襲肌腠,衛陽奮起抵抗,其病輕淺,外邪剛進入人體,人體的正氣尚強,脈氣鼓動於外,脈應指而浮,故浮而有力。八阿哥平時體虛、衛氣弱,為表虛證。現在內傷久病體虛,陽氣不能潛藏而浮越於外,亦有見浮脈者,必浮大而無力,是陽氣浮越、病情……”
胤礽摸摸額頭,打斷:“孤不想聽你背書,隻想你開藥,治不好拿你試問,彆的不要說給孤聽。”
“情況不算嚴重,隻要仔細調養就好。”趙兼之回答,見胤礽首肯讓自己的小徒弟跟八阿哥的貼身太監高明拿藥去了,自己帶領其他太醫繼續跪著:這事還沒完!
果然……
“聽聞八阿哥能一天一夜沒退燒是出自太醫院某位醫術高明的神醫之手,來讓孤瞧瞧,認識認識。”胤礽不懷好意地看著地上跪著特彆恐慌的年輕太醫,瞧瞧他那一臉做了壞事,怕被殺頭的樣子,能不知道是他乾的都難!特彆是對著那一群特能裝,特能掰的老成太醫,這位就像是放進狼群的小白羊,格外的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