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1 / 2)

不知不覺中當枝頭的樹葉慢慢泛黃,在寒風中飄零,當窗邊的雨水從淅淅瀝瀝變成了漫天雪花,當禦花園中的繁花似錦染上銀色。這一年的冬天仿佛格外的寒冷,剛剛進入冬季,就下了幾場大雪,隨著外麵的雪越來越厚,孝莊的身子也是越來越不好,仿佛這天氣都跟著在傷心。慈寧宮裡的藥味越來越大,太醫穿插其中,所有的人都來去匆匆,絲毫不敢停留。

胤礽想起前世,太皇太後就是這一年薨逝。他不放心太皇太後的身子,推掉所有的政事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留在慈寧宮,花在陪伴在後宮中唯一能夠幫助自己,也是唯一能夠在皇帝麵前為自己說話的人。以後不管自己與皇阿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人可以在中間說和,充當潤滑劑,這就是額娘早逝的後果。自己也不是怕今後沒有人幫忙,而是傷心唯一一個不為目的為自己著想的人即將離去,再也找不回來。饒是如此太皇太後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十一月中旬,已經下不來床,整日裡昏睡比清醒多。

鵝毛幫的大雪從昏暗的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在康熙的肩頭上灑下了一層厚厚的銀白,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再過不久就進入十二月,距離過年也就不遠了,聽著跪在眼前的禦醫放慢速度的一字一句稟報,仿佛這些都在心裡想了千百遍,反複斟酌確定不會惹怒他才說出口,可見皇瑪嬤的身子很有可能撐不過新年。煩悶地擺擺手,讓他們都下去,自己呆會兒。太眸望向高懸在慈寧宮上的匾額,心想,或許今後自己再也見不到這裡的主人了,想到這裡拍了拍自己的頭,感覺好笑,慈寧宮怎麼會沒有主人,再想些什麼呢?看來最近還是太累了。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讓緊繃的表情放鬆起來,收斂起自己的擔心,抬手掀開厚重的門簾,邁進門檻走了進去。一走進裡屋,暖烘烘的熱浪迎麵撲來。蘇麻站在榻前,胤礽端著藥碗,紅著眼睛看向白發蒼蒼的老人,她幾乎不能自己坐起來,就是扶也下不了地。

胤礽見到康熙進來之後,趕緊擦了擦眼睛,擠出一抹笑容,“給皇阿瑪請安。”

“孫兒給皇瑪嬤請安。”康熙知道這時候的孝莊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卻還是抱著希望,希望她見到自己後能夠像往常一樣說道:“皇帝起來吧,身子要緊,不必每天大清早就來請安。”

孝莊勉強笑了笑,看向自己的手,可能是想要擺擺手,可惜動不了。

康熙見到孝莊如此,幾天沒有休息好,熬紅了的眼睛中飛快的閃過一抹亮光。“剛剛孫兒再門口看了看天氣,今年的雪不大,卻也不小,瞧著來年是個豐收年。等明年春季孫兒帶皇瑪嬤到園子裡住上十天半月,看看花花草草肯定能讓您心情愉悅。”

孝莊閉著眼睛,吃力地點點頭。

康熙看著孝莊滿是褶皺的臉上慘白的沒有任何血絲,眼角一熱,差點沒哭出聲來,他連忙深吸了口氣,強忍著心底的酸澀,看向胤礽。“這幾天朕要受著你老祖宗,最近的折子朕讓人送去禦書房交予你處置,要是實在拿捏不好就來慈寧宮問朕。”

胤礽從小再康熙身前長大,他知道康熙的脾氣,知道事情沒法改變,點了點頭。

康熙接過胤礽手中的藥碗服侍孝莊服藥後,見老太太精神不濟,昏昏欲睡,連忙扶她躺下,蓋好被子。

胤礽見康熙守在榻前,行禮後獨自離開前往乾清宮,當然沒有忘記把胤禔,胤祉一同帶走。三兄弟到了乾清宮簡單地分了一下工,大阿哥胤禔批改兵部上奏的折子,胤祉批改禮部。胤礽對於這些折子早就駕輕就熟,不一會兒就解決了一大摞,還時不時回答胤禔與胤祉的問題。

有人報告康熙乾清宮的事情,他隻是點點頭,默認此事,讓人傳出話來,大臣們有事上奏就交給太子。他一心守在太皇太後病榻前,偶爾翻看胤礽不能批改的折子。

至此好些天都是胤礽帶著兄弟早晚請安後紮根乾清宮,康熙帶著禦醫留守在慈寧宮,其他妃嬪帶著各自的小阿哥小格格在宮中抄經祈福。

這天夜裡胤礽三兄弟剛剛處理完政事,正要鬆口氣的時候。“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慈寧宮來人,說太皇太後她……”

一陣不詳的預感籠罩在三兄弟心中,這個時候慈寧宮來人,看來不是好事,難道……想到這裡來不及收拾自己急忙向慈寧宮跑去。

康熙扶著孝莊坐起來,服侍她用藥。用完後輕輕抿了一口漱口水,才拉著康熙的手不放,也不說話,緊閉著眼睛,半盞茶的功夫,開始說著以前的往事,身為太皇太後她也有很多放不下心的往事,比如太後,“玄燁啊,哀家這一生對得起你愛新覺羅家的列祖列宗,但是哀家對不起你皇額娘,要不是哀家執意要福臨迎娶科爾沁的貴女,也不會讓她年紀輕輕就獨自煎熬。以後你看在哀家的份上,就好好待她。”說完看向一旁正捂著臉無聲痛苦的太後。

“皇瑪嬤放心孫兒會好好待皇額娘,定讓她幸福美滿地安度晚年。”對於太後康熙沒有意見,她一直都安分守己地待著慈安宮種種花,養養孫子,不插手外麵的事情。以後……以後他也就隻剩下這唯一的長輩了。

孝莊相信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子,她的眼光落在了蘇麻身上。蘇麻在她身邊侍候了一輩子,現在自己要走了,她還年輕不能跟自己離開,她不能讓蘇麻老了沒有一個依靠。“格格跟了哀家一輩子,從草原到京城,從太宗到現在,曆經三朝。她可以教養一個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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