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太子還沒有進乾清宮就聽到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抬頭看了看,正準備打道回府,耳邊傳來內監獨有的尖細嗓音。
“給殿下請安。殿內沒有彆人,就是兩位小阿哥。”李德全麵上帶著笑容,可惜胤礽是他帶著長大的,怎麼會不了解他笑容下的咬牙切齒。
“諳噠,您老還真是眼尖,連孤要做什麼都看出來了。”胤礽不好意思地摸著額頭。
“老奴自覺眼睛還可以,就是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有空能稍微管教一下小阿哥?”李德全對胤礽笑眯眯地說上一句。“小阿哥頗有殿下幼時風範,乾清宮的擺件時時換新。”
胤礽頓時明白這肯定不是第一次,記得他小的時候也常常把乾清宮的擺件弄壞,“諳噠這可不一樣,孤幼時隻是覺得好看,想要拿了送給老祖宗,隻是人小力氣也小,拿不動,手滑才碎的,再說不是還有大哥嘛,又不都是孤弄壞的,你可不能都扣到孤頭上。”
李德全笑眯眯地聽著胤礽狡辯,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然後讓大阿哥去拿,結果在彆人拿的時候還搗亂。“嗯,也是大阿哥可沒少被萬歲爺收拾。”
康熙舍不得收拾雪團子般的胤礽,可不得收拾皮糙肉厚的大阿哥。
胤礽看著李德全眼中的笑意,頓時炸毛。大踏步地往裡走去,剛剛一進門就見兩個小團子要哭不哭地看著他,然後筆直筆直地往他身邊跑來。胤礽條件反射般直接往李德全身後躲去。
兩個正擔心受怕的孩子見到熟悉的人,跑來尋求庇佑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沒有想到抱住的大腿瞧著不對勁,再定睛一看是玄色,而不是湖藍,小腦袋往上一看是李公公,頓時癟著嘴。
“不準哭!要是誰哭,就把他扔到籠子裡喂兔子!到時候就見不到阿瑪跟額娘。”胤礽見兩個小的要哭,隨口恐嚇。
李德全有些無語地看著胤礽,這就是為人父的表現?
“出息了,都知道嚇自己的孩子。”冷冰冰的話語從身後傳來,一絲溫度都沒有。
胤礽見兩個小的聽到他皇瑪法的聲音害怕地想要往他身邊跑,立馬離得更加遠了。瞧瞧這兩個小猴子,眼淚直流,鼻涕口水一大把,瞧著就讓他倒胃口,想吐。
“哇哇……哇哇……”
兩個小娃娃見胤礽離他們更加遠了,知道是嫌棄,頓時紅著眼圈,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剛剛好胤禔也過來請安,與康熙一人一個把孩子抱起來哄,可惜兩個小的不認賬,小手往胤礽方向伸,眼珠子直直地看著他。
“保成過來抱抱孩子。”康熙實在是心疼孫子,於是轉過身對胤礽說道。
“不抱,不抱!”胤礽把頭都要成撥浪鼓了。
“哇哇……哇哇……”
兩個小猴子聽到阿瑪(大阿哥家的小崽子一直以為他二叔是他阿瑪)說不抱,哭得更加大聲了。
“保成!”康熙是真的怒了!沒瞧見兩個小子的嗓音都啞了。
“不!”胤礽直著脖子,紅著眼睛。
胤禔歎息著把手中的兒子送到李德全身邊,自己走到胤礽身邊,拍拍他的背低聲哄到:“不抱,不抱,我們就摸摸他們的頭好不好?小孩子不臟,他們很乾淨的。”
“臟,看得我想反胃。”胤礽不是不心疼孩子,隻是他最近身子不舒坦,就更加見不得臟。
胤禔見胤礽臉色蒼白,好像要吐,立馬讓他轉過去,不看孩子。
康熙跟李德全連忙掏出手絹給兩個孩子收拾了一下頭臉,稍微看得過眼。
胤礽清晰地記得上一世,因為他被囚禁再馬廄邊上的時候,馬糞,馬尿味隨著風往他鼻子鑽,他是天之驕子,國之儲君什麼時候見過這等肮臟的事情,能夠服侍他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洗涮上百遍。從那以後他見不得臟,隻要是他覺得臟,就會心裡不適,嘔吐!
兩個孩子也不是真的一點事情都不懂,見阿瑪真的不舒服,也不忙著哭,抽抽嗒嗒地自己用小手摸了摸臉,互相看了一眼確定後,再雙雙跑向胤礽,拉著他的褲腳不放。
胤礽勉強拍了拍他們的頭頂,然後讓人把孩子送去找太子妃。
孩子們擔憂害怕地看著胤礽不肯走,最後還是康熙說讓他們離開,胤礽再三保證沒事,才再胤禔的恐嚇下離開。
“那地上的花瓶是你們皇瑪法最喜歡的禮物,是你們阿瑪小時候親自做的,誰打爛的?”胤禔一句輕飄飄的話,讓這兩個娃立刻在康熙的催促下離開,頭都不回。
“這兩孩子感情真好。”康熙看著孫子離開,又看了看站在跟前的兩個兒子。胤禔忙著給胤礽拿點心,還有酸酸的果子。因為胤礽這種狀況乾清宮中不缺這些酸的果子點心。
“嗯,都是太子妃在照顧能不好嗎?”胤禔笑了笑。說實在話他的嫡長子好像是為胤礽養的一樣,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麵,有數的幾麵還是在宮中。
“老大啊,你媳婦太醫院院判上了折子,你心裡有數。”康熙看著胤禔提醒道。
大福晉身體垮到了極致也就是硬撐著,為了幾個女兒硬撐著。太醫都看過了說最多四個月,這也是康熙把胤禔叫回來的原因。
胤禔是傷心的,在聽到自己妻子命不久矣時,妻子齊也,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是可以代表自己的人,跟阿瑪額娘,弟弟子女都不一樣的存在。
胤礽雖然還是有些反應,到底無大礙。見胤禔傷心,於是拉了拉他的手,擔憂地叫了一句:“哥哥。”
胤礽大婚後很少叫胤禔哥哥,一般都是大哥。這個時候叫也是擔心他,畢竟在胤禔心中大福晉還是占據著一個不可磨滅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