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汴州府衙回來後, 趙霽收到了居雲岫寫來的信。
跟他預想的一樣,心月懷的是女兒,如今孩子已順利抵達洛陽, 居雲岫請了奶娘在照顧,孩子很健康。
隻不過,孩子究竟什麼模樣, 是像他多一些,還是像心月多一些, 信裡沒有提。趙霽不否認自己很期待, 甚至有歸心似箭的緊張感, 放下信後, 隻是思量了片刻,便吩咐延平準備啟程回府。
“書房裡的卷宗收好後,交給四殿下。”
這趟公差已差不多辦完,最後剩下點尾巴, 交給居昊辦不成問題。延平頷首, 折回書房收走卷宗,前去找居昊。
回來時,已是夜幕降臨。
趙霽已用沐浴完, 正坐在書桌前收拾要帶回洛陽麵聖的奏章,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延平回道:“四殿下今日不在城裡。”
四殿下居昊跟三殿下居胤隻相差一歲,兩人自幼結伴長大, 最大的相似點便是貪圖玩樂, 且玩的花樣一個比一個多。這趟到汴州來辦差, 居昊明麵上是奉旨跟隨趙霽曆練,實則一有機會就開溜,背地裡都快把這方圓十裡的城鎮玩遍了。
趙霽見怪不怪, 翻著奏章:“他又上哪兒去了?”
延平想到今日所見的情形,赧然回答:“帶著一個女郎,到城外的太明山登山去了。”
趙霽掀眼:“女郎?”
延平點頭,道:“前陣子四殿下到潞水鎮查案時,從賭坊買回來一個替父抵債的女郎,據說性情乖順,姿容也出眾,四殿下今日便是專程帶她到山裡散心的。”
趙霽著實有點意外,因這似乎還是居昊頭一回在女人一事上費心。
“派人查一查這女郎的底細,順便提醒他,回京後,他是要親自在禦前述職的。”
“是。”
延平領命,離開前,詢問道:“大人啟程前可要給府裡回一封家書?”
以往趙霽回洛陽前,都會先修書一封,方便府中人迎接,可是這一回,趙霽明顯沒有此意。
“不用。”
從汴州到洛陽最快隻需五日行程,他就是想看一看,如果他不聲不響殺回洛陽,大概會看到怎樣的情景。
※
夜闌人靜,明月當窗,洛陽彆院裡,兩人正擁吻著,本就單薄的衣服在彼此手裡滑落。
戰長林抱起居雲岫放在案上,低頭親她唇,居雲岫環住他脖頸,啟開唇瓣,主動同他嬉戲。
雲雨後,身後月下窗紗,夜風從半開的軒窗吹進來,鼻端前,歡愛後的黏膩氣息不散,戰長林仍抱著居雲岫抵在案前,低聲呢喃:“趙霽明日就到?”
居雲岫耳朵被他親癢,躲了躲,回一聲“嗯”。
戰長林故意咬了咬。
居雲岫捶他胸口,被戰長林捉住,往下放。
“下次什麼時候過來?”戰長林帶著她摸,開始期盼下一次相會。
居雲岫埋首在他肩後,感受著掌心裡再次變化的觸感,揶揄:“你做姘頭做上癮了?”
戰長林挑眸,黢黑的眼在夜色裡火炬一般亮。
居雲岫笑。
戰長林這一次沒肯放過她。
次日早晨,璨月指揮隨從搬運行李,等一切準備妥當後,才折回主屋叫居雲岫起床。
戰長林也還沒起,曲肱躺著,把玩著居雲岫的一撮長發。
居雲岫睜開眼,看到他微垂的眼眸,目光放空著,是走神的模樣。
不用想,她也知道他在走什麼神。
“趙……”居雲岫一開口,聲音沙啞,羞赧地閉上唇。
戰長林笑:“要給你倒杯水潤潤喉嗎?”
居雲岫瞋他一眼,後悔昨夜太放縱。
璨月走進來,叫二人動身,戰長林應了聲,然後鬆開居雲岫的長發:“走吧,趙夫人。”
居雲岫想到昨夜調侃他做姘頭的事:“……”
※
半個時辰後,馬車準時離開彆院,戰長林上車,關了居雲岫在望著的那扇車窗。
“舍不得,就自己回來看。”
車窗那頭,是被琦夜抱在懷裡擦著眼淚的恪兒。
居雲岫默然不語,堅持推開車窗。
今早走的除她以外,還有恪兒這些天日日守著的小白,再加上戰長林執意隨車相送,這小家夥指不定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可是又不敢大聲哭,故而隻是抽著鼻子,反複用袖子擦拭眼淚。
居雲岫眼圈也跟著潮了。
“他很愛哭,但是很聽話,以後要是犯錯,你不要吼他,耐心跟他講,他會明白的。”
戰長林伸手攬住她,有點委屈:“你看我何時吼過他?”
他在這家裡,地位隻怕比小黑都還低,哪裡有資格去吼恪兒?
何況他本來脾氣就挺好。
馬車已駛入樹林,院裡的人再也望不到了,居雲岫斂回目光,戰長林伸手關上窗。
“喬簌簌眼下在齊福齋住著,你那邊要是沒問題,我儘快安排喬瀛他倆見一麵。”
當年蒼龍軍統共就剩下那麼點人,喬瀛又是親信中的親信,要是情況允許,戰長林肯定還是希望他能早些跟親人相認。
居雲岫沒反對,說了個大概的時間,戰長林點頭,又道:“你介意她到趙府裡跟你一塊住嗎?”
戰長林向喬瀛提這個方案,一則是希望喬瀛能放心,二則也是想多讓一個信得過的人待在居雲岫身邊,他本以為居雲岫會同意,誰知得到的回應是“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