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馬蹄聲,是喬瀛駕著馬車趕到了,戰長林拍拍恪兒後背:“帶上給你阿娘的禮物,走了。”
今日是一家三口的團聚日,琦夜、姆媽都沒有跟著出行,車裡就隻父子二人並排而坐。戰長林伸著手,由著恪兒玩他的手指頭,向駕車的喬瀛問:“靈山寺那邊都安排好了?”
王鳶今日要到靈山寺祈福,不過她不是今日這場戲的主角,而是看戲的人。今日在靈山寺“唱戲”的主角是她的夫君居桁。
喬瀛道:“公子放心,一切順利。”
戰長林相信他的辦事能力,不再多問。
※
南湖上,一艘畫舫靜謐地停泊在垂柳下,居雲岫坐在船艙裡,隔窗遙望對岸的青山。
岸上有轔轔車聲傳來,不多時,船身微微一動,有人掀簾走入船艙。
“阿娘!”
恪兒欣喜若狂,簡直是從戰長林懷裡飛撲到居雲岫懷裡去的。
居雲岫啼笑皆非,抱住他,摸他頭,眼神裡流露出難見的寵溺。
船艙不算大,但也不逼仄,床、榻、案、屏風等一應俱全,除這一家三口外,再無其他人。
恪兒埋在居雲岫懷裡,嗅著熟悉的、隻屬於母親的味道,硬是拱了又拱,這才把腦袋抬起來,打量四周。
沒有扶風,沒有璨月,甚至也沒有……
恪兒疑惑:“小白呢?”
居雲岫理著他蹭亂的頭發:“那是趙叔叔的女兒,要留在家陪趙叔叔。”
恪兒不由失望,看回居雲岫:“為什麼你沒有一個女兒?”
“咳——”
船艙那頭傳來一聲低咳,居雲岫的注意力這才轉移過去,看到一個帥氣的青年坐在窗前,屈著膝,胳膊搭在膝蓋上,臉朝窗外偏著,一頭短發柔順蓬鬆,鼻梁英挺,耳垂上的瑪瑙石熠熠發光。
居雲岫唇角微動,忍住,故意不理。
“為什麼阿娘沒有一個女兒……”居雲岫低頭,回答恪兒的問題,“因為孩子不是一個人就可以生出來的,有阿娘,還要有阿爹,阿爹不在,阿娘沒有辦法生的。”
恪兒點頭:“我知道,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就可以生的。”
說著,湊到居雲岫耳邊去,悄聲道:“你跟戰長林也可以生的。”
船艙那頭再次傳來一聲咳嗽,居雲岫瞄過去,目光明顯嚴肅了。
“你教的?”
居雲岫聲音淡淡。
“教什麼?”
戰長林把臉轉回來,眼神無辜。
居雲岫看到他英俊的正臉,沒脾氣發了。
肅王府裡意氣風發的小狼王明明沒爹沒娘,沒家族,沒地位,可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愛慕者,自然是因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這張臉在僧袍的映襯下是散漫的痞氣,在胡服的收束下散發的則是勃勃英氣。
是居雲岫以前最迷戀的少年氣。
居雲岫收回目光。
戰長林已捕捉到她眼睛裡一閃而逝的驚豔,唇角勾著,起身走到案幾這邊來。恪兒仍抱著居雲岫,臉靠在她胸前,那個位置,也是戰長林以前最喜歡靠的。
“來這邊坐。”戰長林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恪兒。
恪兒這次沒肯動。
戰長林:“不是要給你娘送生辰禮?”
恪兒小嘴微噘,猶豫著。
戰長林:“快來。”
恪兒戀戀不舍,終於鬆開居雲岫,來到戰長林身邊。
戰長林做表率,先把自己給居雲岫的生辰禮拿到案上,是一個巴掌大的木匣。
恪兒有樣學樣,也拿出禮物,則是一個跟他的巴掌一樣大的木匣。
兩個木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居雲岫眼神幽深,忍著笑。
戰長林道:“我的呢?”
恪兒很乖,指指自己的小木匣,意思是他跟居雲岫的生辰禮都在裡麵。
戰長林示意居雲岫。
居雲岫把事先放在案底下的錦盒拿上來,跟那倆呆呆的木匣一比,這錦盒簡直身價倍增。
戰長林按捺住激動之情,端坐著,雙手把自己的木匣向前一推,道:“恭賀長樂郡主生辰再至,願郡主康樂宜年,百歲無憂。”
恪兒再次有樣學樣:“恭賀阿娘生辰再至,祝願阿娘福慧綿綿。”
居雲岫垂眸微笑著,緩緩把自己的禮物推到戰長林麵前:“願郎君平安順遂,人壽年豐。”
戰長林迫不及待,拿過來拆開,恪兒也激動,探頭探腦:“是什麼?”
然後“哇”一聲,盯著戰長林耳垂:“比你現在的好看!”
戰長林盯著錦盒裡一對價值不菲的琉璃耳璫,掀眼,眼底光芒灼人。
居雲岫有意避開,伸手打開戰長林推來的木匣,匣裡裝著的是一塊木雕,雕的是一隻大尾巴狼,狼懷裡抱著一隻長耳朵兔,兔懷裡又抱著一隻小狗。
居雲岫知道它的寓意,但還是忍不住問:“為何送這個?”
戰長林看她的眼神裡還有感動在,可也沒撒謊:“不用花錢。”
“……”
作者有話要說: 岫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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