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合一(1 / 2)

季母是真沒想到自己能看到這樣的畫麵,季玉明和一個男人就在那昏暗的角落,親得昏天黑地難舍難分,十分投入。

一開始她還沒認出來,燈光昏暗,隻有一些許的黃光照在兩人的衣衫上,季母粗粗瞥了一眼,看著也不像是自己兒子的衣服,便沒關心。

她隻以為是哪一對鴛鴦小情侶躲在這角落偷偷親熱,卻沒想到一走近聽到說話聲音,這不是他兒子是誰?

心裡又怒又氣,又聽到季玉明還在口花花什麼東西,半刻也沒忍住就出聲警告。

“季玉明。”

季玉明聽到聲音確實一怔,麵上表情和呼吸都是一滯,手上動作停頓一下,然後轉念一想破罐子破摔地繼續把衣服捋平,這才僵笑著向季母打招呼,“媽。”

您老怎麼來了?

也不和我說一聲。

他倒並不心虛,畢竟這一幕他早就想過了,隻是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突然。

季玉明原本還想一步步緩緩輸出自己的想法,卻想到恰好這一次陰差陽錯之下就被逮了個正著,有些猝不及防。

傅楚修也聽到了聲音,一開始還沒在意,隻是順著季玉明的動作向後稍微一站,看清楚了對麵那位婦人的麵容後,便聽到季玉明的招呼聲。

不得不說,季母和季玉明是真的生得很像,其實那一雙眼睛,似挑非挑,隨便掃人一眼目帶寒意,便可以嚇退一群人。

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親媽。

傅楚修一頓,打招呼道,“阿姨好。”

和人家兒子調//情被抓住了。

季母光是聽著兩個人的聲音,就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痛。她今天還在和盛母一起安排盛世蘭和季玉明的見麵,結果回來就目睹了如此刺激的一幕。

這要是真的安排了,哪裡是結親家,分明就是結仇家。

季母深呼吸一口氣,嘗試平複內心的情緒,她停住了,一口氣還是沒下去。但好在多年的保養費沒白花,沒讓她現在暈了過去。

可是現在就連裝模作樣的維持麵上平靜表情她都做不到,季母冷著臉,“這就是你出去旅遊回來之後的驚喜?”

傅楚修聽出一些蹊蹺,眉梢微動,用餘光掃過季玉明,但也沒有出聲。旅遊?什麼時候去旅遊了?

季玉明前走一步,毫不避諱地拉著傅楚修的手,“媽,我們進去談。”

那雙交接的手在在季母的眼裡簡直刺眼的痛。她的手指緊緊扣著包鏈,冰冷的鏈接觸感處似乎從掌心一直傳遞到了心底,深深地看了季玉明一眼,然後提步往裡麵率先走過去,就是腿都快抬不動,一下就踉蹌住。

季玉明連忙向前扶住,“媽,您看著點腳下。”

季母沒說話地把手甩開,忽然想到了什麼暫住腳步,頭也不回,語氣冷淡的說道,“那我們便先不留這位先生了,還讓我一個做媽的和自己孩子好好談一談。”語罷,她便自己向裡麵走,留下傅楚修季玉明兩個人麵麵相覷。

季玉明一怔,回頭反握住傅楚修的手,“那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媽好好說。”

傅楚修不太放心,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離開才是最上之策。他眸光一暗,扯過季玉明的手握著,“好,進去吧。”

這似乎是一場持久應戰。

他隻從係統那裡獲得部分季父季母的資料,可是在原本的故事之中,關於這一部分實在是太過簡略,由於季玉明的癡情不改封心鎖愛,季父季母最後是軟化了態度,可其中過程卻是寥寥幾言概括過去,無從了解。

季玉明見他麵色不暢,抿了抿唇,他原本是想自己說服季父季母之後,再將傅楚修帶到父母麵前,哪知道意外突生,兩人半點準備沒有。

他小聲湊過來安撫,“彆擔心,我媽算是好說話的。”最難應付的還要數季父,那才是一個封建老頭子。這樣是實在不行,他就一哭二鬨三上吊,季母肯定磨不過他。

沒再敢多說,季玉明傾身向前,淺淺啄一口傅楚修的嘴角,“放心吧。”安撫地揉揉傅楚修掌心,他便連忙進去了。

傅楚修一人站在門口外,目送季玉明朝屋裡走過去的背影,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神色,暗黃的燈光灑下來,遮住了暗暮沉沉的神情,不說話也不動,駐足片刻他才抬腳向外走去。

係統008原本還在係統空間摸魚,偶爾觀察著任務進度,卻不想忽然看到眼前任務從百分之八十以下倒退了到百分之七十,分出心神查看狀態為眼前反轉嚇的一機靈,半響沒敢說話。

進屋以後,季母冷著臉不言不語,就像審犯人一樣地正襟危坐,兩腿並攏斜放在一旁,看著看著季玉明一動不動。

空氣沉沉地壓了下來,一時之間,屋裡靜的可怕,家裡的阿姨也被支開,客廳裡隻餘下他們兩人,慘白慘白的光從客廳正中央撒下來,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照得一覽無遺。

季母確實是一個玩心理戰的一把好手,把人涼了半響後才問道,“你們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季玉明趁著剛剛時間已經在心裡編出了一整套二人相識相愛的經曆,聞言毫不猶豫答道,“認識很久了,在旅途中確定的關係。”

季母眼睛緊緊盯著他,似乎在觀察他的神態變化,一動不動,然後追問,“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從來不知你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

她仍然是不甘心的,好好一個兒子怎麼就不喜歡女人了呢?而且這個人她聽都沒有聽過,怎麼就相識很久了。

在屋裡坐了片刻之後,思緒也都冷靜了下來,季母敏銳的察覺到眼前的男人她似乎毫無印象,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這個人。

季玉明是一個非常倨傲且不好親近的人,多少人想搭上這位大少爺,可是連個門檻都找不到。他不愛參加各種派對,對於社交活動也是興致缺缺,好友也就那麼三兩個,平時都是聚著堆一起玩兒。按理來說,和他攀上關係是非常難的。

季玉明半真半假的說道,“就……一起參加一個活動認識的。”

季母冷笑一聲,“活動?你去參與什麼活動了,給我說說。”壓根沒有給季玉明回答的時間她繼續說道,“你從小到大見到的各種活動還算少嗎?活動裡麵都是些什麼人?攀龍附鳳,一天到晚不踏實隻想著找各種捷徑。”

“你確定他不是這種人?”

季母一雙美目中露出尖銳的光芒,仿佛能指出季玉明的內心。她畢竟在高處待久了,那些懷著小心思接近的一個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像這種的,她真的見得多了。

她歎口氣道,“媽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媽不會騙你的。讓他早點斷了,以免深受其害。”

季玉明皺著眉頭,語氣中滿是厭煩,不用想他就知道季父季母肯定會說這個話,“傅楚修不是這種人,他很自強,參與比賽提升自己努力創業。而且我們倆在一起就是談戀愛,從來也不會談錢。”

也不是人人都在盯著他們家產霍霍,至少他相信傅楚修就不是。

季玉明小聲抱怨,“我還想要多幫他一些,可他都不願意收。”

季母快要被他氣得撅了過去,這孩子還自己把家產往外送呢,這是養了個兒子還是養了個女兒呀,胳膊肘往外拐的。

恐怕就是女兒都不會這麼向著女婿,這簡直就是被迷了心竅。

季母繼續問,咬著牙恨恨的問,“好,那你說,他是做什麼的?”

季玉明抿了抿嘴角,說道,“珠寶設計。”

季氏珠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牌子,多少珠寶設計師都巴望著能夠進其中一展風采,若是從這一方麵考慮,傅楚修確實有很大可能隻是圖權圖錢,但季玉明很快反駁,“可是他從沒有問過我關於任何公司的問題。”

季母閉了閉眼,你就沒有想過人家是在釣長線釣大魚嗎?

“那就是說存在作案動機。”

她繃住冷臉,理清思路,不管季玉明的辯解,繼續說道,“玉明,媽不是說從底層爬上來的人不好,隻是找對象畢竟要門當戶對。”季母停頓片刻,又繼續說道,“你要是找個女孩子,那也沒關係,家室低一點就低一點,咱們把她寵著養著,你喜歡就好。”

“可是你談一個男朋友,那就不是寵著養著就能應付過去的了,但那要是有心蠶食家業,胃口養大就縮不回去了,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嗎?”

季玉明不太耐煩的擺弄著手機,麵上蔓延出煩躁神色,這完全是車軲轆話,兩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聽誰的,“媽,我說了傅楚修不是那種人。”

季母感覺已經快要聊不下去了,她看著季玉明的表情就來氣,按著性子,她決定再忍耐一把,決定和季玉明仔細說清楚其中利害。

“今天要過元旦,媽不和你吵架,咱們仔細說說,你和他怎麼認識的?怎麼相處的?能不能分手?”

季玉明一聽到分手兩個字就炸了,他倏然站直身子,語調堅定果斷,“不可能分手。就是活動上認識的,媽你彆問了,反正不可能。”

季母氣都要氣笑了,她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就這麼頑固堅定,是誰給他灌了**湯一樣。這圈子裡頭這麼多明晃晃的例子了,這種跨階層談戀愛的,哪有一個落得好處的,怎麼就偏偏說不聽呢。

看著眼前季玉明頑固不變的態度,季母也絕了想繼續勸說的心思,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包站直身子,麵色冷凝,“行,走,這話留著回去和你爸說。”

她向來是狠不下心去管教季玉明的,關鍵場合還是要留給季父。

季玉明拉住她,神色鎮定但又帶上了幾分愧疚,一雙和她很像的眼睛鄭重其事,幾乎要讓季母晃了神,對方目帶懇求地看著她,口中吐出的話卻讓她並不想聽。

“我是真的很喜歡他,我知道你覺得男人和男人混在一起不是什麼好事,可是他是我長這麼大唯一一個心動的人。”

季母麵色煞白,站起來的身子似乎在空中都要一晃,“你還年輕,你以後會見多少人,你怎麼就能確定他一定是你此生最愛的人?”

季玉明不退讓,神色堅定,握著季母的手逐漸收緊,“可是你和爸不也是讀書時認識的嗎?不也是相伴走到了現在嗎?我相信我和他的感情,我也相信他就是唯一。”

季母閉了閉眼,“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同性戀結婚律法也才通過了不久,季玉明能夠理解季母的抗拒,但他也知道必須逐步擊通,現在將季母講通了,之後才能防止季母季父站在同一戰線。

那個才更難搞。

他放軟了聲音,“我知道您是覺得我不應該找個男的,所以才扯那麼多家室,您平日哪裡會在乎這個。可是我從小就喜歡男的,我對女人根本沒有半點感覺。”

“就算不是他,也不會是那個盛家千金。”

“您難道要我違背天性嗎?”

季母聽到這,呼吸急促,“這哪裡是違背天性?你和他在一起,你覺得我放心的下嗎?”

季玉明胡攪蠻纏,直直看著季母不動搖,“我談個戀愛是會缺胳膊少腿嗎?怎麼就放心不下?我又不是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他想到什麼,摸出身上被傅楚修臨走前塞過來的暖寶寶,“再說了,您摸摸我的手,這麼暖和,您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季母一怔,若非被季玉明提起,她確實沒有感知到對方手的溫度。按理來說,剛從外麵回來季玉明的手應當是僵硬冰冷,可此時就連指尖都帶了點讓人留戀的溫度。

季玉明從小是個畏寒的,這一點與他是早產兒也脫不了乾係,正是因此季母很多時候都頗為嬌縱他,今天還是季母第一次與他大發脾氣。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鬆緩,唇瓣微動卻沒能說出什麼,緊緊抓著包的手似乎也卸開一些力氣。

季玉明再接再勵,“媽,您最疼我了不是嗎?”

“您忍心讓我難過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您這麼攔著,我那犟性子上來了,反而就非要和他雙宿雙飛,你要是不攔著,說不定自然而然我們沒感情了就會分手。”才怪。季玉明小聲腹誹。

季母麵色一通變化再沒有說話,沉默了幾乎十多分鐘,季玉明感覺自己的心都隨著她的安靜一同沉了下去,季母終於歎了口氣,“走吧,回去。”

季玉明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打量她的麵色,心裡估摸著大概能成,但是沒敢在這時候再觸犯她的底線,說什麼做什麼東西都沒收拾便跟著一起上了車。

兩人一路上都不言不語,空氣安靜的可怕,凝著地沉下來,快要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司機在前麵安靜開車,眼觀鼻鼻觀心,他也不是個瞎的,剛才在門口擁吻的兩個人也看的一清二楚,在這場合上,他自然不可能碰什麼黴頭。

“到了。”

季母若有所思的狀態被人打斷,睜開的眸子中劃過一些疲憊,深呼吸一口氣後淺淺吐出,“下去吧!”

圳軒園。

季玉明和季母下了車,他上前想要摻著季母,卻被她揮開了手,撇撇嘴,季玉明沒敢火上澆油。

彆墅外麵是一圈洋景花園,隻是現在已經是冬天,恰逢元旦又開始飄起了細細的小雪,枯黃的半山坡植被上麵逐漸開始染上一層一層的白被,這片白色延綿至遠處廣闊水域,幾乎要讓水麵都結成了冰。

季母推開門,回頭瞥一眼季玉明,“還不快跟上,在外麵凍著呢。”

季玉明心道一句,誒,能成。

兩人進了屋裡,又穿過回廊和大客廳,才走到二樓的中心客廳上,季父已經在這等著了,但還不知道季玉明的事,拿著一份報紙仔細端詳著,見了季玉明進來,還是鼻子不對鼻子眉毛不對眉毛的哼了一聲。

要是平常季母肯定是會說他一句,但現下她也沒有精力去管這種小事。

桌上已經擺上了好幾個菜色,木蓮燉雞、紅豆薏仁粥、如意海參、八寶酥鴨、花釀冬菇,一樣一樣的都是季父讓廚房一早準備好的,季玉明喜歡吃的菜。

季母放下包坐在季父旁邊,“行了,到齊了,吃飯吧。”先吃完飯再料理這個事,否則這飯肯定吃不成了。

季父看出來些端倪,母子二人似乎吵了架,這態度冷冷淡淡的,平時可不是這樣。但他不知道實情,也不好妄自發言。

難得沉默的吃完了這一頓元旦飯,季父四處瞥了一下,感覺就跟吃牢飯差不多了,沒有半點喜慶的意思,他準備打著上去看公務的理由去書房裡頭避避風頭,卻立刻被季母叫住了。

“季度哨,等等,有點事要談。”

季父一怔,是不是你們母子倆的事嗎,他也要留著做裁判?

看著季母的麵色,季父沒敢把這話說出口,順從沉默地坐回了沙發上,“怎麼了?”

季母語調平淡,放出了一個大消息,“你兒子談了個男朋友。”

季父先是一怔,好似自己什麼也沒有聽清,轉而大腦飛速運轉,處理掉這個讓他難以接受的信息後,季父嘩的一下站起身子,眉頭緊皺,眼眸之中儘是震驚之色,他立刻將銳利的目光投向季玉明,沉聲問道,“真的嗎?”

問出一瞬後,他就意識到不妥,如果這事不是真的,季母也不會如此生氣,以至於今天這頓飯都沒好好吃。

得到的自然是沉默的回答,他瞳孔微縮,第一反應就想將這兔崽子揍一頓,好的不學學壞的,學會玩男人了。

可兩人之間還隔了一個茶幾,他就是伸長了手也夠不著,一氣之下,他都想拿起一旁的遙控器砸過去,手一顫還是停在了半空之中。

季玉明能養成一個嬌縱的性子,自然不隻是季母慣的,季父自然也是其中的主推手之一,縱然每次被氣得不行,可他們夫妻倆從來沒有對季玉明下過一次手。

季父總歸是需要一個出氣口的,沒砸他便把遙控器狠狠砸在了地上,它的塑料殼子向外飛濺,彈射出去,伴隨著季父包含怒氣的聲音響起,“不管你是怎麼回事,現在立刻給我斷掉這段關係。”

季父皺著眉頭,幾乎是咬著牙的說出這一句話,“現在!”

季玉明低著頭不說話,隻是季父看不到的麵色卻仍然沒有半點改動,“爸,我喜歡他,我不想斷掉。”

季母沒說話在一旁閉了眼睛,歎了口氣。

季玉明站起身來,他將掉落在地上的那些塑料碎片一一撿了起來,“爸,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想放手。”

季父手都在抖,他看著這背影,都沒忍住又拿了個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杯中的溫水立刻淋濕了地毯,圍成一圈的水漬,“可是就算再重要,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永遠該心裡有個數,這是不能碰的禁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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