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楚水身形修長挺拔地站在那兒,夏母自然注意的到,她看著兩人眼中如出一轍的緊張神色,心裡大約也猜得出什麼。
她說呢,一天到晚在家裡看著手機笑,晚上就掩門打電話,也不陪著家裡一起看電視了。
果然是談愛去了。
夏母移開目光,對著薄楚水點了點頭,而後繞開坐在了病床的另一邊上,“醫生怎麼說?”
拿過來病曆本,夏母仔細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大事,她便合起來,放在床頭櫃處。之後又問了幾句。
看得出現場三人的氣氛有些莫名的沉凝,她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來的快,去的也快,“行,那我就走了,你回去和你爸安下心。”
正是猝不及防地見了家長,薄楚水聞言自然要表現一番,他跟著在後麵走了一步,“那我送送您。”
夏母提著包,聞言一頓,而後笑著拒絕道,“車就在下麵,不用的。”之後便徑直走出病房,還貼心地把門關好。
薄楚水還想追上去送送,夏玉青卻叫住了他,“沒事,我媽開車過來的。”
他把人拉過來,眉頭一挑,似乎有些得意隱藏在笑意之中,讓人看的分外明顯,“你是不是挺緊張的?”
薄楚水斜睨過來,語氣涼涼,“你說呢?”這猝不及防的,事先都沒有任何提示,誰能不緊張。
夏玉青揚唇笑道,“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媽還是挺寬容的。”
準確來說,夏家的氣氛就很開放包容,在以前夏玉青堅持要練習芭蕾時,夏母夏父雖然心中並不讚同,但依舊還是從了他的心願。
薄楚水往後一靠,鬆懈地重新坐回櫃子處,聞言他好奇問道,“為什麼?”
學芭蕾有什麼不好的,這可是唯一一種他還能夠欣賞的藝術形式,像是其他那些戲劇或者偶像舞台之類的,他都不愛,也就是喜歡看一個芭蕾舞蹈。
小孩學這個訓練體型,不是挺好?
夏玉青笑道,“看起來是好,可是也太遭罪了,可能是因為我媽她以前自己受過這份罪,觸類旁通,也知道跳舞的艱難,於是更不想讓我也從事這一行業。”
彆看剛才夏母隻是看了一眼病曆本,就似乎萬事不憂的直接走了,她以前練曲的時候,小腿肌肉拉傷或是其他種種傷病也都是有經曆過的,久病成醫,自然也知道這一次沒什麼大礙了。
這話夏玉青是說的輕巧,薄楚水卻抿著唇瓣一言不發,他隻是愛看,卻從未探究過其後的汗水,頓了頓之後才說道,“很辛苦吧?”
夏玉青鄭重其事點了點頭,“那當然,我小時候可為這哭了不止一次兩次,又累又疼。”
關鍵是哭過痛過還要練,一點捷徑沒得走,即使他是真的愛這一行,也不得不說確實遭罪。
薄楚水心中忽然就勾勒出了小夏玉青的模樣,按他這種性子,就算哭,也一定是安安靜靜私底下哭,而不是那種歇斯底裡的,八成是躲在哪個角落裡默默流淚,比如說樓梯間門,小房間門,衣櫃裡之類。
想想……還挺可憐可愛。
夏玉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變態東西,麵上帶上幾分笑意,整個人也靠過來,墨黑微涼的發絲在薄楚水的脖頸蹭了又蹭,引出微癢的感受。
他繼續道,“做什麼不辛苦?你前段時間門起早貪黑,整理公務不也辛苦。因為熱愛嘛,也沒辦法。”
薄楚水一時無言,良久後他搖了搖頭,心想你那是熱愛,我這可不是。
也沒出什麼大事,醫院開了幾方塗抹的藥,此外還有一些注意事項也通通一叮囑過去,便批準了出院程序。
既然安全了,夏玉青便回自己家,而那兩個家夥則是已經被警方帶走,以侵犯公民個人**以及危害公共安全、故意傷害罪等數罪並罰,初步預計有期徒刑一年。
那個私生粉估計是有什麼臆想症,直到被抓都不肯承認,非要說兩人是兩情相悅的,堅持夏玉青在上次表演結束退場之時和他對視了一眼,必然是給了他什麼暗示。是對方勾引他,他才會做出這樣舉動,揚言自己是賣出了愛情的最後一步。
同時經過調查後發現,劉立鬱還通過以販賣夏玉青的**獲取錢財與利益,罪加一等。
總而言之,眼前是不用再看到這兩個人了。
夏玉青在家好好歇了半個月,足足應該胖了兩斤肉,除卻夏母時常送來了各種煲湯以外,薄楚水雖然不會做,但卻會買。遍京城裡,所有私房菜主廚的拿手好湯通通都嘗了一個遍。
“……不行了,我真喝不下了。”
夏玉青把桌上剩餘的一大碗湯推出去,他之前不好拒絕兩人的好意,這才一碗接一碗的喝。可是眼下就是休假的最後一天了,他真的是連最後一口都忍不下去了。
夏母今天送過來的是海帶豬蹄湯,而薄楚水送來的好巧不巧也是同樣一碗,接連兩碗的海帶豬蹄湯。彆管它們有多美味,夏玉青都不能承受。
“最後一天了——”
薄楚水拉長了聲音勸說道。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這麼一天。
勸人喝藥?這要是在以前,那就是你愛喝不喝,反正這腿又不是長他身上,就算是瘸了、斷了、高位截癱了,也不關他什麼事。
夏玉青挑了個折中之舉,兩碗湯各倒了一半放在另外一個碗裡,合成滿滿一碗。
他眸子裡含著懇求之色,委屈說道,“……這樣,每一份我都喝半碗,我隻喝一碗,彆的多的真的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