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姣暫時也去不了學校,就往回走去。
但她是不敢回到家裡的，若是媽媽知道老師撕了自己的書本，肯定會責怪她給奚山添麻煩,給家裡帶來困擾的。
所以她又來到了那條乾枯的河道,看著老人佝僂著身體在那裡撿垃圾。
“姣姣今天怎麼沒有去上課？”老人發現她的情緒不對勁,就問了一句。
衛姣不敢同媽媽說,卻是可以和老人說的,於是她把課堂上發生的事情講給了老人聽。
“姣姣不用害怕,你沒有任何錯，錯的是他們，是現今的社會。”在冷風中,老人用目光安慰她。
一直心情忐忑的衛姣眼眶一紅，蹲了下來。
她手裡捧著琉璃珠,看著裡麵同樣投以關心的小人魚,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好多了。
回家後她和母親說了今天的事情，沒想到衛依沒有立馬責罵她，而是平靜地在那裡打掃衛生。
“不念書也沒有關係,反正學成了也沒有出路，盍古域的人都是不允許出去找工作的。”
隱約間,衛姣聽到了母親的歎息聲。
確實,對他們來說，上了學也沒有用。
衛姣突然想到了奚山山頂的那家住戶，他們的兒子名叫晏飛,從小到大都是學校裡的第一名，最終的畢業考試也是碾壓眾人。
卻因為他是盍古域的人，沒有一家公司敢錄取他,無論是工廠還是農場，都將他拒之門外，最後晏飛還是回到了奚山，沒有再出去過。
衛姣就在家裡麵待了兩天，有時會自顧地和小人魚說著話，有時愁眉苦臉的。
“若是再有一本書就好了，我還是想回去上學的。”
聽到這句話的奚如玉動了動耳朵，她額頭上的金色蓮花在散發著光芒。
第二天，蘇延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件事情，借來了一本書送過來，還摸了摸她的腦袋。
“姣姣不用怕，有父親呢。”
衛姣高興極了，抱著書本轉圈的時候還有些忐忑，她怕那個老師再次針對自己。
沒想到再次來到學校之後，語言課的老師被換了，聽說是之前的那位老師受了重傷，如今還躺在醫院呢。
新來的老師雖然對衛姣不怎麼理睬，但也沒有刁難過她。
同班的學生們因為上一次她勇於站出來反抗，還挺佩服的，也就沒有像以前一樣捉弄。
總體來說一切還是挺好的。
然而一件事情的發生，徹底地打破了這幾天的平靜。
為了減輕其他區域的負擔，政府下令要將垃圾全都填在奚山這邊的河道。
因為從奚山發源的這條河道貫穿整個盍古域，而這個區域裡麵又沒有多少人居住，因為絕大多數都被趕出去了。
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衛姣還在課堂上，當時的老師也隻是隨便提了一句，底下的學生哦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放學後她拚命地跑回去，奚如玉在她口袋裡麵都快被顛散架了。
跑到奚山下麵的時候，衛姣怔愣地停了下來，她看到有許多輛大貨車停在這裡，而老人卻不見了蹤影。
“阿爺！” 她焦急地跑過去，在一旁的地麵上發現了跌倒在地上的老人。
“阿爺你沒事吧。”衛姣小心地將他扶起來，卻看到了滿地的鮮血。
老人的腿被地麵上尖銳的石頭劃破了，此時疼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他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字，又用手指著貨車那邊，神情激動。
“阿爺，我帶你回去。”衛姣也看到了那些人，但是此時阿爺的性命更為重要。
“不能走。”老人拒絕了她，顫顫巍巍地走到了那幾輛貨車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