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與按摩椅01(1 / 2)

小糖餅[快穿] 管紅衣 10090 字 9個月前

盛夏,麵朝西向的辦公室被午後的斜暉所占據,哪怕用閉合的百葉窗遮得嚴絲密合,也無法阻擋滿屋子蒸騰的熱浪。

唯一的空調發出轟轟的鳴響聲,辦公室的工作氣氛卻很沸騰。每個人都穿著被汗液打濕的衣服坐在電腦桌前,奮力地敲打著自己前麵的鍵盤。

“樂漾,這是你要負責測試的部分,明天上班之前要做好給我。”穿西裝的年輕男人走到一張隔斷的桌子前,遞上了一份文件:

“還有,之前讓你做的文檔做完沒?boss催著要呢!”

埋首在桌前敲鍵盤的男生抬起頭,露出清秀的麵孔、飽滿的額頭和緊鎖的眉頭。

樂漾接過自己上級主管遞過來的文件,看了一眼後,語速慢慢、語氣淡淡地回複對方:“還沒有做完,測試恐怕來不及……”

“來不及了?”龐玉青眉頭一豎,“現在大夥兒都忙,你不做好自己這部分測試是想讓誰去做?!五點前把文檔給我,接著就做測試,應該來得及。”

“年輕人多乾點活兒是好的,我知道你能力出眾乾這點活屈才了,但咱也得務實啊!辦公室就這麼兩個人,每個人的工作都是提前分好的,你不做就得彆人幫你做。”主管還在喋喋不休。

樂漾緊鎖的眉頭上褶皺更甚,這與他那張年輕的麵孔顯得有些許不合。

他不再說什麼,也不會說什麼,默默接下那份文件,等人走了以後便將自己埋在隔斷和電腦投射的陰影之間,不叫彆人看見。

青年的鼻子有些發紅,視野模糊,委屈得不行。

樂漾其實不是樂漾。

之前相熟的鯉魚哥哥說他外表柔弱、聲音甜美,一直小糖餅小糖餅地叫著他,後來離開了那個他長大的地方,他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唐稟。

唐稟是一株菟絲花精。

作為一年生的寄生植物,照理來說菟絲花的生命隻有一年。

可不知道怎麼的,唐稟懵懵懂懂的,偏偏活了一年又一年,最後還化成了人型。

鯉魚哥哥說他這是運氣好,成了精。

唐稟不知道成精是什麼意思,他隻知道能活下去、並化成人真好。

可剛化出人形以後就被逮到了另一個地方,並被告知他將會被送往至少七本耽美書中世界,隻有成功地與其中的男主達成完美結局,他才能夠繼續活下去。

被送往書中世界的妖精不止他一個。

唐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曾經跟一株桃花精有過一麵之緣,也交流過。

那是個經曆過很多個世界的老手了,桃花精告訴他像他們這樣的存在有千千萬萬個,大家都被分配到各自的世界裡頭去完成任務,這是天劫,是成為妖精所需要經曆的最後一步。

而且據他所說,這任務聽起來簡單,但真正執行起來很難。

他已經經曆了幾十個世界,真正按係統要求完成任務的不過兩三。

過去的時間太久,桃花精自己都不記得了。

“那如果永遠無法完成七個任務怎麼辦?”唐稟戰戰兢兢地問。

“不知道囉。”漂亮的桃花精無所謂地聳聳肩,“管他呢,反正書中世界也挺好玩的。”

……

而這是唐稟來到的第一個書中世界。

這個世界的每一樣人與物都是那麼生動真實,人性複雜莫測,事物五花八門,其實應該挺有趣的。

可惜在此之前唐稟從未接觸過任何人類社會。他的身邊隻有任他寄生、給他供給養料的老樹伯伯,生活在一汪湖水裡、陪他說話的鯉魚哥哥,以及濃密的樹冠當中露出來的一小方時而湛藍如洗時而漆黑如墨的天空。

所以唐稟現在怕極了。

其實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數日。

係統說為了他能夠更好地完成任務,要他稍微適應這個世界才會給他派發任務。

唐稟不知道那聲音很冰冷的係統是什麼,也不懂任務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想活命就要照係統說的做。

——這是桃花精與他分離前叮囑他的話。

所以怕極了的唐稟在很努力地適應著這個世界,等待著係統給他派發任務。

雖然,這一切比他想象的要難多了。

原主樂漾是一名程序員,幾天的時間裡唐稟已經弄清楚這是個什麼職業了,唐稟有他全部的記憶——雖然虛擬人物本來也沒什麼記憶可言,他的記憶裡隻有日複一日的學習和工作,昏天暗地。

但唐稟在這具身體裡總歸是模模糊糊地獲得了一些信息,也繼承了他的工作技能,這使得他可以完成工作,在這間辦公室裡並沒有露出過什麼馬腳。

可儘管這樣,來此數日每天就隻是沒日沒夜加班乾活的唐稟還是害怕得想哭。

參加工作以前樂漾是一個學霸,可惜性格內向軟弱,不會與人溝通和拒絕。

工作以後雖然憑學曆和能力在一線城市拿到了不菲的工資,可結合這樣悶不吭聲的性格,高學曆高智商總讓人有一種他很孤傲的感覺,以至於辦公室裡什麼難活累活兒都叫他來做。主管為難他,同事雖然不至於欺負,可辦公室裡人人都忙,也沒有人會幫他。

樂漾在這座熱火朝天的城市裡頭活得很孤獨。

到了唐稟這裡,燒腦的工作對於唐稟來說不難。

難的是他也忍受不了這份孤獨。

以及對未知任務的恐懼和迷茫。

可是工作不可能不做。

“呼呼。”唐稟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眼淚憋回去,他努力給自己打氣加油,重新將頭埋進工作當中。

——他現在還沒有接到任務,唐稟以前就曾聽鯉魚哥哥跟他說過人類世界的恐怖,大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想在這裡生活就要有錢,有能力,有朋友,要不然就會被社會吃掉。

唐稟有自知之明,這後兩項他都沒有。

但他知道原主的這份工作能夠給他帶來錢,好多好多錢。所以他不能失去這份工作,他不想被吃掉,那樣子光是想想就會好痛好痛。

“喂,樂漾!”埋頭做事間唐稟聽見這個聲音。

有人叫他。

他抬頭睜眼四望,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斜對麵桌子的胡曉冰愣了一下:“……你不會是哭鼻子了吧?”

“才沒有。”唐稟啞著嗓子說。

胡曉冰想了想說:“測試的事你彆急,等會兒我把手頭這點搞完了就幫你弄。”

唐稟搖頭說:“不用了的,謝謝你。”

“……”胡曉冰聽罷又狠狠愣了一下——明明是共事了一年的同事,樂漾的聲音也沒變,但他怎麼就是覺得對方的腔調這兩天忽然變得很……奇怪?尤其配上哭喪的鼻音,給人的感覺……軟軟糯糯的,讓人有想上手捏一把的衝動。

“你就彆跟我客氣了。”

物極必反,淩|虐的對立麵是維護。這樣的聲音讓胡曉冰的心中瞬間升起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保護欲。他乾脆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長臂一撈,將唐稟桌上的那個文件夾拿了過去。

“前兩天你幫我乾了活兒,現在我幫你也是應該的。”胡曉冰說。

前兩天胡曉冰生病發燒了,體溫差點兒飆到三十九度,卻因為手裡的活還沒趕完而無法去就醫。

唐稟看他可憐,就犯了禁忌,主動幫他把他手裡的工作做了讓他得以休息。

但這確實是禁忌。

——高薪的代價就是這樣的,碰上來活兒的時候彆說感冒,就是住院了也得把工作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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