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在這個世界也不會呆多久,就多順著千秋一點,讓他開心開心吧。
千秋立刻就站了起來,“現在就可以出發了。”他甚至還想要幫她背包。
尤那拒絕讓一個體質隻有20點的人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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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秋耽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終於出了門。
尤那跟在千秋的身旁,被他圈住手腕,手背隱約的感受到繃帶的觸感。
粗糙的,不同於肌膚的觸感,倒是讓她挺新奇,忍不住又用指腹蹭了蹭。
千秋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直到尤那摸夠了,想把手收回去時,他才狀似不經意的握住她的手指,低頭對她笑了笑。
尤那抽了一下手,沒有抽出來。
她也就隨他握著了。
雖然說是采風,尤那感覺卻更像是遊玩,千秋把這個美其名曰叫尋找靈感。
尤那也不知道千秋找到了什麼靈感。
明明全程都隻是在盯著她看。
千秋帶著她在外麵東遊西蕩,又去了水族館,又去了遊樂園,但雖然跑了許多地方,尤那卻並沒有感覺到疲倦。
他們在古物店裡閒逛時,尤那又想起了上一個世界,想起在集訓的時候,和千秋偷偷的溜出去去的跳蚤市場。
千秋作出的計劃,總是那麼的合她的心意,哪怕剛開始的時候不想出去玩,最後也會玩的投入的忘乎所以。
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還是遊戲開始之前。
想到跳蚤市場,又想到狸琥電腦裡的千秋,尤那的嘴角就緩緩的抿緊了。
上個世界的千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上個世界結局時,同時出現了兩個千秋……她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的狀況,就來到的這個世界,雖然說既來之則安之……
去過的世界,尤那都能夠感知到,因此她也曾經回望過之前的兩個世界。
狸琥的遊戲,在結局通關之後,就徹底進入了黑暗。
尤那想,聯係他之前的聊天記錄,他現在大概是去補覺,暫時不會再打開遊戲了。
而安澤裡那邊的世界,在顯示【男主千秋已經離家出走】後,就陷入了時停。
尤那原本還寄希望於能安澤裡操控電腦,使遊戲世界再次動起來。沒有想到過了一會,大概是到了他每日的工作時間,安澤裡也關閉了遊戲。
他要是再玩遊戲,怎麼樣也要等到一天的工作結束,接近半夜的時間了。
想到這一點,尤那就有些心情低落,想要歎氣。
她很想回到安澤裡的電腦內,探究一番,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個世界最後出現的千秋……他為什麼也能夠穿梭於電腦之間,為什麼能夠操作她無法操作的電腦?為什麼不受時間暫停的控製……狸琥電腦內的千秋,和安澤裡電腦內的千秋,到底又有什麼區彆?
是安澤裡的電腦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她迫切的想要回到安澤裡的電腦內探尋一番。
尤那在腳步漸漸變慢,千秋敏銳的察覺到,笑眯眯的抓緊她的手。
“那邊有打氣球的,那那你是不是想要那個?”千秋問她。
尤那這才回過神,視線轉了一圈,果然在街邊看到了打氣球的小攤。
一輛流動的小販車,上麵頂著七彩的遮陽棚,車上豎著一塊木板,上麵紮滿了五彩繽紛的氣球,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木板的旁邊,擺放著許多的玩具。
尤那的視線,一眼就落在了一堆玩具中最大的那一個棕色布偶熊上。
“想要嗎?我就知道那那你肯定會喜歡這個的。”千秋歪了歪頭,唇角上揚,似乎對於自己對尤那的了解程度十分自得。
千秋確實對於他的喜好十分了解。
既然都知道她絕對會喜歡,還有必要問兩遍嗎。
尤那的興致並不高。
她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會長,而且即使擁有了這一隻布偶熊,她也沒有辦法帶走。
想起第一個世界的千秋送給她的耳環和發卡,第二個世界的千秋和她在跳蚤市場買的許多東西。即使是擁有了,也很快都會隨著存檔,或者是世界的跳躍,全都消失。
身為遊戲中的人物,她沒有辦法一直擁有什麼。
“想那麼多乾什麼,隻不過是一個布熊而已,就這樣一副嚴肅的表情。”千秋的姿態散漫,“我隻是在問你想不想要而已。”
尤那抬眼看了他一眼。
千秋笑著摸了摸她的發頂,沒等她回答,就拉著她到了攤子邊,直接付了錢。
“我還沒說我想要呢!”尤那忍不住出聲。
千秋嗯嗯了幾聲,轉過頭對著她微笑。
陽光透過七彩的帆布棚頂,灑落幾條光輝,拉成長長的細條,千秋的唇角上揚,隻看了她一眼,就轉過身去摸打氣球的槍,那副表情,遊刃有餘又散漫隨意。
尤那打小看了他這副表情就來氣。
“您的錢給您換了十五個彈哈,那個熊的話,是最高等級的獎品,必須十五槍十五中才行,沒打中就要重新來記哈,必須連續打中,不能分開計次的哈,之後再買遊戲幣也不算在這一次裡的哈。”
守著攤子的大叔穿著顏色鮮亮的花襯衫,操著奇怪的口音,樂嗬嗬地搖著團扇。
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已經在這一項上賺了不少的錢了。
十五發十五中,不論怎麼說,這也太離譜了。尤那搖了搖千秋的袖子,微微皺起眉頭,“要不還是……”
她一向理性,如果大概率能夠贏到這個布偶熊,她還樂意去試一試,但是……這明顯就是浪費錢,就不用做了吧。
況且,她也不是那麼,一定想要這個。
千秋不回答也不拒絕,隻是對著她微笑。
線條狀的光線,從帆布棚的縫隙中透下來,照射著他的臉。千秋將寬大的襯衫袖子往上卷了卷,姿態隨意的顛了顛攤子上色彩鮮豔的玩具槍,扭頭看向尤那。
他摘下圓框眼鏡,放在尤那的手中,眼角微微彎起。
“看著我吧,那那。”
說完,他就轉過了身,抬起了手臂。
“砰——”
第一聲,藍色的氣球應聲而爆。
尤那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也不再說話,凝視著千秋的動作。
千秋微微眯起眼睛,側了側頭,似乎是在目測衡量下一個應該打哪一個氣球。
“砰——”
第二個。
“砰——”
第三個。
隨著千秋歪頭的動作,他細碎的金發散落眼前,滑向一邊,微弱的銀色迎著陽光,微微閃光。
尤那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耳釘上。
“砰——”
第四個。
身處遊戲世界,不論擁有什麼,都有可能隨著一次讀檔而全部消失。也就是說,其實,什麼都沒有辦法擁有。
但有一些是不一樣的,比如遊戲開始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事物。
“砰——”
第五個。
就像是千秋的耳釘。
不論遊戲重複多少次,不論千秋變成什麼樣,他都是那一個為她打耳釘的少年。
“砰、砰、砰——”
千秋瞄準的時間越來越短,老板的嘴巴也張開的越來越大。
他纏繞著繃帶,舉著槍的手,已經微微發抖,卻仍舊很穩。
直到十五槍打完,老板的表情已經像見了鬼一樣,夢遊般將半人高的布偶熊塞進他的手裡,小聲嘀咕,“真離譜,手包成這樣了,還能打成這樣?”
千秋一副沒聽到的表情,轉頭就將布偶熊塞進了尤那的懷裡。
陽光下,他的笑意溫和,手微微發抖,唇角上揚,輕輕的問她。
“開心嗎,那那?”
尤那抱著熊,微微點了點頭,又看向他纏繞著繃帶的手腕和手指。千秋將右手放在口袋裡,用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依舊一副輕輕鬆鬆的模樣,“還想繼續到哪裡去嗎?”
尤那搖了搖頭,手隨意的拂過攤子,順手試了試放在桌子邊緣的玩具槍。
沉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