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鎮和小地圖很不一樣。
寬闊了數倍的街道,此刻占滿了人,到處都是彩色的小推車,上麵擺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許多各式各樣打扮的玩家,正在其中穿梭。
“哎——很熱鬨嘛。”
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是倒是比想象中的更加的盛大一些。
尤那緩緩的環顧周圍,對每一個沒有見過的攤子都充滿了好奇。儘管和千秋一起去參加過的集會和跳蚤市場之類的不少,但遊戲中——這樣全由玩家擺攤形成的集市還是第一次。
感覺真是新奇。
不愧是遊戲中的世界,遊客在街道上的其他遊戲玩家打扮的也都千奇百怪,有穿裙子的,也有穿棉服的,未來星際的服裝和宮廷套裝在這裡都能看到。尤那還看到一個帶南瓜頭套的。
攤子也是賣什麼的都有。
“那那,小心點,看著路。”耳邊,千秋的聲音輕柔而無奈。
他的手又伸了過來。
掌心和指腹的溫度溫熱,緩緩地收緊,將她的手腕牢牢圈在掌中。
尤那還在墊腳看其他的攤子,對千秋的小動作並不在意。
青梅竹馬的熟稔,讓這樣的動作都成為尋常。哪怕是最敏|感的青春期,她和千秋也沒有意識到過牽手、擁抱和膝枕有什麼不可以。
“到那邊去看看——”尤那拽著千秋往前。
她隻顧著往前跑,根本就不會往旁邊看一眼。
千秋垂落睫毛,眉眼間流露出無奈,嘴角卻不自覺上揚,目光專注於少女的背影。
她跑的飛快,紫色的長發隨著步伐搖曳。
從小到大,尤那都是這樣,她有驚人的意誌力和行動力,從開始讀書就年年都是第一,各方麵都很優秀,簡直就像是女王一樣。
隻要定下目標,她就會一往無前,從不回頭。
所以,他見到最多的,就是青梅的背影。
但尤那牢牢抓住他的手從沒有放開過。
哪怕是世界崩塌,她也沒有把他丟下,她從來不像他,他們完全是兩樣人,她從來不會悲觀,自怨自艾,她是太陽般的存在。
他也從來沒有設想過什麼樣的狀況會讓他放棄青梅,除了本體的遊戲世界崩塌時。
他知道,尤那是絕對不會被困在一個地方的。
所以他選擇讓那那離開,拖著這個困住她的世界沉寂下去。
哪怕這個世界,即為(他)。
他們的世界即為遊戲,遊戲本體是他,代碼是他,他就是遊戲的中心。
但是困住那那的東西,沒有必要存在,如果失去了那那,他也沒有必要存在。
能讓那那自由的話,他想和這個世界一同陷入毀滅。
毀滅世界,毀滅一切,毀滅代碼,神誌也不需要,身體思維,全都不需要,失去了她的話,這些都是痛苦。
但是那那說,想要他去找她。
她不會把他丟下。
千秋停在尤那的背上的目光一動不動。
那那總是說他脾氣好,說他性格溫和,太容易被人欺負,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從不是什麼好性格。
他是被規劃在刻板印象中的“正常”,是教科書般的普通,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標準的遊戲設定。
唯有這份感情,是出格的,不該存在的。
“這個!可以擺在房間裡啊,好可愛啊。”尤那在一個攤子前停了下來,凝視了好一會後,笑著舉起一個手工布娃娃,將娃娃舉到臉頰邊,“你覺得呢?”
紫色長發紐扣眼睛的娃娃,和她一樣。
千秋的目光停駐了一會,微笑,“嗯,很可愛。”
“那就買一個……不,買兩個吧?”尤那很果斷的付錢,“可以擺在床頭櫃上。”
“你好有眼光啊。”站在攤子後的玩家笑嘻嘻的,“這個是我特製的識彆娃娃哦,可以變成主控現在的模樣,你看,這個是不是和你一個樣?”
他指著娃娃的裙子和頭發,還有帽子,逐一將相似點點給她看,“你看,就連這些小地方都會變得一模一樣哦。”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像。
千秋在看到娃娃的第一眼時就已經發覺了代碼編程的痕跡。
“買兩個的話,您身邊的這位也可以錄入進去,可以湊成一對情侶娃娃了。”他笑著把娃娃遞到千秋的手中,“來,拿著。”
“啊,那個……”千秋現在的屬性還是稻草人,根本無法被識彆出玩家身份來著……
而且情侶娃娃是什麼啊,聽起來好肉麻啊——
尤那下意識地伸手。
千秋已經接過了娃娃,娃娃到他的手上,立刻變成了黃色頭發棕色紐扣眼的模樣,他凝視了幾秒,嘴角噙著笑意,“很漂亮,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