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佑可實在是等的太久了。
從——已經不知道是小時之前,他就開始嘗試進入遊戲,在這期間,他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功夫,做了多少次努力。
他敢說,就和人類發明燈泡的實驗次數差不多。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消耗的不僅僅是他的精力——
如果隻是精力還好,偏偏尤那還設下了那麼多的陷阱。
一進入遊戲,界麵彈出無數的警告彈窗,鮮紅的字體浮現在眼前,刺耳的警報聲不絕於耳。
蘭佑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因工報廢了。
無論怎麼迅速的處理,遊戲都會在他解決之前將他彈出遊戲。
在智腦前的那幾個小時,蘭佑滴了七八次眼藥水,三次起身倒水平靜心情,在房間內轉了十幾圈,還做了一整套眼保健操。
他就差沒有吃降壓藥了。
尤那的防備和代碼毫無破綻,縱使他被譽為天才,這十幾年間,也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棘手的對手。
但他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放棄。哪怕是焦躁到薅掉了好幾根自己最得意的黑色長發,捂臉崩潰,蘭佑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畢竟,姨媽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還親自來鼓勵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他怎麼可能放棄?
蘭佑想到這裡,又乾勁滿滿起來,他給自己打了一番氣,用冷水衝了一把臉,又乾勁滿滿地重新坐回了智腦前。
但很多時候,並不是努力就會有成果的。
到最後,蘭佑仍舊沒有能夠成功攻破尤那布下的限製。
但人類這種生物,比起機械來說,優勢點就是很會隨機應變。
他一向爭強好勝,不擇手段。
既然無法攻破尤那的關卡,進入她的遊戲主體,蘭佑改變了策略——
他攻擊了遊戲的主體。
遊戲位於中央星的主機存放著所有玩家在遊戲中產生的數據,以及遊戲的主體世界,他攻擊主體,順利進入遊戲降落在網友聯機地點後,又通過之前默記下的尤那的數據,索引到她的家園。
功夫不負有心人,蘭佑終究還是順利進入了遊戲。
雖然過程灰頭土臉了些,狼狽的些,但他做事一向隻看結果,不看過程。
進入遊戲的欣喜心情,讓蘭佑渾身都鬆快了起來,他忘掉了剛才的焦躁,誌得意滿的自信又回到了身邊。
果然,他知道,他能夠做到的。
蘭佑看著眼前的景色,環顧了一周,隻覺得心曠神怡。
幾秒前他還在房間內,深夜沒有開燈,智能發出幽幽的藍光,他在桌前焦躁的轉個不停。現在眼前的是滿眼的清新綠色,呼吸的是帶著花香的空氣。
病毒不讓他進遊戲,可是他現在不還是進來了?這是不是側麵的說明?他比病毒要更強?
病毒說到底也不過是人工研發的產物,哪怕是禁止他進入遊戲,也防備不了他攻擊電腦主體。果然數據怎麼能夠和人類相提並論?
蘭佑撫摸著自己修長的指節,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笑得很是得意。
攻擊遊戲主體後,進入遊戲的位置,不是已經熟悉了的森林。
為了能夠儘早見到病毒,他按照地圖,摸了幾個小時,又費了一番波折,才從大城鎮走回了尤那的家園。
在一路上,他還計劃了半天,見到麵後該如何說,該怎麼做——
光是設想這些,就讓他興致勃勃,找不到路也不急躁。
蘭佑依舊迷路很久,但比第一次進入遊戲強,在天黑之前,還是讓他找到了尤那的家。
馬上就要到他表演的舞台了——蘭佑的心砰砰砰砰直跳,整了整自己的黑色長發,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他昂首挺胸的走到了房前。
結果房屋空空蕩蕩的。
蘭佑眨眨眼,視線轉了一圈,沒有錯,家裡除了幾隻凶神惡煞的大鵝,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接近傍晚的時間,病毒還能去哪?
蘭佑不解。
他開始破譯殘存的代碼痕跡,試圖找出病毒的痕跡。
病毒離開前並沒有刻意清理過痕跡,大概是覺得他不可能攻破進入吧,所以蘭佑輕輕鬆鬆的看到了遊戲內的記錄。
看完,他沉默了。
憑什麼啊?病毒還去約什麼會?他可是辛辛苦苦這麼久才進入了遊戲,結果就在他努力的時候,這對病毒正在卿卿我我的去過什麼戀愛節日?
蘭佑差點笑出聲,半晌才將扭曲的麵目控製住。
這下更有必要把病毒給消滅掉了。
蘭佑看了一眼柵欄內看起來能夠吃人的大鵝,決定在房子外等。
夜晚漸漸來臨。
他原本以為他在迷路上花的時間已經夠多了,結果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有人回來。
路燈亮了起來,長長的陰影落在地上,蘭佑的目光停留在那條道路上,時間久了,他搖了搖頭,給自己提神。
既然都是種田遊戲了,沒有必要做的這麼真實吧?蚊子什麼的,在遊戲中不應該是不該存在的東西嗎——
蘭佑一邊喂蚊子,一邊等小情侶,臉色越來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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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那看到蘭佑,也嚇了一跳。
從樹後冒出來的蘭佑,和資料中看到的一樣,月光下他那張原本就白皙的臉更加顯出如同瓷器般的白,黑色長發如同瀑布般筆直的鋪散在身後。
白膚,黑發,黑眼睛,白外套,對比分明。
尤那想起論壇上那些討論的內容,視線下意識的低了低,劃過了他的肩和腰。
嗯,怎麼說呢?也不是不能夠理解……
此刻,這張似笑非笑的臉上,依舊擺著盛氣淩人的神情,他倨傲的摸著眼尾,眼下的淚痣格外的吸引目光。隻是臉色有些陰沉。
她沒有得罪過他吧?
出乎尤那的意料,沒有想到蘭佑居然真的有這個毅力,一定非要進入遊戲。
進入遊戲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嗎?或者說找到他們又能他獲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