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神像(2 / 2)

門在身後輕輕的掩上,房間內格外的安靜。

高大的潔白神像在前方,石刻神像被白紗覆麵,眉眼低垂,那副神態,和慣會裝模作樣的月嗣還真有些像。

尤那左右張望了一陣,才漫不經心地將雙手合在胸|前,閉上眼睛。

如果是其他的神明,恐怕就要因為她的不恭不敬而降下天罰了吧,但眼前的這個,不論怎麼說,至少勉強算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應該不會因為這小小的不恭敬而生氣吧。

尤那在心中禱告了兩句,還沒有念到好感度查詢的句子,就感覺到似乎有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那視線專注,存在感十足,讓人沒辦法忽視。

尤那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祈禱室依舊空空蕩蕩,也不可能有人在她祈禱的時候偷偷的溜進來。

那麼。

她微微的仰起頭。

視線與目光低垂的神像對上。

石刻神像被白紗覆蓋住的眼睛,此刻正注視著她。

色調純白的寂靜房間內,神像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直視神明雙眼的那一刻,視線又模糊起來,麵前又仿佛被白霧遮擋,像老舊的花屏電視,正常的房間在眼前逐漸模糊,仿佛進入了幻境。

彆說,這樣的場景都足夠進入恐怖片了。

“你偷偷的看我乾什麼?”

尤那倒不怕這些,對上神的視線,她也不祈禱了,原本合十在胸|前的雙手,轉而就去拍了拍裙子,“偷偷摸摸的,真討厭。”

誰都不願意一抬眼就看到彆人正在盯著你看吧。

“……”石像沉默。

“彆裝不在,我剛才都看到你在看我了。”尤那拍完裙子,又轉了轉自己的戒指,哼了一聲。

“……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嗎?”

神像終於開口了,說的確是難以理解的話。

“哈?”尤那挑了挑眉。

“這幾天,你都沒有進入夢境。”神沉默了很久,仿佛才組織好語言般。

還真來找她呀?

看來給自己加層屏障,還真沒加錯。尤那在心裡想,明知道睡眠會可能遇上他,誰會不采取措施啊。

她早就給自己加了安心睡眠的代碼,防止神再次進入她的夢境,但她原本隻是為了保險起見,沒想到,還真防住了他。

“你隻是有千秋的記憶,你自己也說了,你和千秋完全是兩個個體。”尤那漫不經心的開口,“沒事你找我做什麼?”

沒有記憶,他們倆完全就是陌生人,尤那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什麼好說的,還需要夜夜密談。

神明長久的注視著她。

過了許久,他才發言,“……你應該信仰我的。”

“神明什麼的我才不信呢。”尤那搶答。

大家都是代碼,都是數據,身份設定是神就高人一等了嗎,她才不在意這些。

隻不過是會半夜偷偷溜到彆人夢裡麵的奇怪家夥罷了。

“……”神明指了指屏幕上方的運勢【大吉】,無言。

尤那的視線挪了上去,“啊。”

“不信仰我的話,明天開始,這裡就是【大凶】了。”神明的聲音溫和而悲憫。

這家夥!

好吧好吧。

尤那閉上眼,敷衍著許願了一番,然後睜開眼,看見神明正垂眸凝視著她,不,不如說,神像的目光從來沒有轉移開過。

尤那皺了皺鼻子,瞪了眼假公濟私的神明,“想見我就直說。”搞出這麼多彎彎道道的是想乾什麼呢,其實不就是想要見她嗎?

神明沒有否認。

他隻是沉默。

不會吧?

長久的沉默讓尤那抬起了眼睛,上下端詳著神明。

神像就像又恢複成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還在嗎?”尤那敲了敲石像的下端,這座石雕像栩栩如生,做的是神明雙手合十在胸|前,垂幕祈禱的姿勢。

此刻神像的眼睛閉著,被麵紗隔絕的麵容平靜,像是一尊毫無生息的石雕。

真的跑啦?

她又沒有說什麼——

尤那繞著石像看。

哪怕過去的千秋帶著顯而易見的機械性,也從來沒有這麼虛無過,此刻麵前的就像是一塊石頭。完全感覺不出任何人類的特征。

如果現在有人進來,看見她試圖對石像說話,大概會覺得她精神失常——

尤那摸了摸石像的手,又錘了錘他的肩膀。

沒有反應。

看來神明真的跑掉了,現在麵前的不過是一尊普通的石像。

好吧。

她轉了兩圈後,抓住石像十指交扣在胸|前做祈禱狀的手,以此為支點,往前湊了過去,層層疊疊的裙擺堆在石神像的膝蓋上,她閉目,緩緩湊了過去。

在親吻到石雕像之前,她猛然停下來,將眼皮微抬,意料之中的對上神像的目光。

“在就早說啊。”

還裝掉線了呢,能瞞得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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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那順便查詢了一個好感度,塗蟬選擇的是奧特姆,數據不高不低,是正常進行遊戲初始環節時,該有的數值。

尤那清晰的聽到了屏幕外的塗蟬一聲感歎,“不是零就好。”

塗蟬似乎就格外滿足了。

是因為證明了自己的攻略並沒有出問題吧。她是這樣缺乏安全感的類型,哪怕是對著遊戲內她並不知道擁有意識的紙片人,她居然也會產生愧疚。

不過,就這個數值,與奧特姆對她的百依百順,似乎有些不相符合啊。

尤那從神殿外出來的時候,還在思索這件事情。

順便還連帶著想著神明的事。

這遊戲裡奇奇怪怪的家夥一大堆,現在連神明給的數據準不準確,她都抱有懷疑。她專心致誌的想著這些事情,出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

尤那想抓住門框,剛伸出去的手就被抓住。

月嗣從門後出現,扶住了她。

尤那站穩後,才抬起眼睛看他,上下打量,目光微微皺起,月嗣任由她看,神色坦然,仿佛一直等在門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樣。

“你剛才一直在這裡?”尤那問他。

“在這裡等殿下,是我的榮幸。”他扶穩她之後,輕描淡寫的收回了手,微笑溫和。

還真一直在這裡。

尤那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不會一直在偷聽我祈禱吧?”

月嗣舉起雙手,“神明在上,我不會做這種事情。”

不是很相信,不過也無所謂,尤那越過他,“你既然說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那你呆在這裡乾什麼,是沒有事情做嗎?彆說是在這裡等我——”

“好吧,我確實有話要和您說。”

被這樣不給麵子的對待,月嗣臉上也沒有任何不悅之色,他微微偏頭微笑,金發隨著他的動作劃出一道弧線,他身上佩戴的寶石也發出碰撞的聲響。

“有話要說,什麼?”尤那並不相信他有什麼正經話要說。

月嗣此刻並沒有回答,他輕輕圈住了她的手腕,領著她往前走。

尤那半是漫不經心,半是狐疑的跟在他的身後,她倒想看看月嗣到底有什麼話要對她說,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

神殿內的房間七彎八繞,一模一樣的一間間房間,如果是記憶力不太好的人,光看眼前一模一樣的房門,可能就被轉暈了。尤那默默的記著來的路程。

月嗣在一間房間前停下了。

平平無奇,與其他的房間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尤那的視線落在緊閉的房門上,這就是他要帶她來的地方?

她又看向月嗣。

把她帶到這裡來做什麼?她不明白,不會是想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她警惕起來。

月嗣鬆開她的手,抓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金發散落在眼前,他閉目祈禱了片刻後,才轉向她,語氣緩緩,“其實,幾天前,我這裡的一個神殿侍女不見了。”

“侍女?”尤那的眉毛緩緩的皺了起來。

月嗣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落在門板上,“就是上次的薔薇花,還記得嗎?”

薔薇花。

啊。

尤那隻想了一刹,就想了起來,是上一次撞到她的女仆,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場景。被撞了個滿懷,散落在地上的薔薇花。

“就是那孩子。”

月嗣頓了頓,“幾天前,她就不見了。”

“原本以為她可能是擅自離開了,但是她房間裡的東西完全沒有動過,也不見她回來,幾天了我才能確認,她大概是失蹤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完全的失去了蹤跡。

哪裡都找不到,房間內空空蕩蕩,似乎還留著人生活的痕跡,但是人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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