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蛋糕我已經交給了瑞葉了,還有,我還有其他的東西要交給您。”他像上次一樣從鬥篷中取出了東西。
尤那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是塗蟬的新設計,又通過他傳遞到遊戲中了,她什麼時候做好的?
這麼說就算昨天她不讓瑞葉去找埃爾伯特,今天也會見到他的。
“這是我在集市中看到的,覺得有趣,就帶來給殿下了。”他的語氣淡淡,將手中的衣服展示給尤那,“您喜歡嗎?”
尤那定睛一看。
一套睡衣。
還是小熊花紋的。
“嗯……”該怎麼說呢,雖然知道遊戲中是這樣設定的,埃爾伯特就是負責中介,將玩家的設計傳遞入遊戲中的工具人,但是這畫麵未免太微妙了……
一個宰相之子,公主的青梅竹馬,國家新銳重臣,在花園中傳遞一件【睡衣】給公主。
這真的合適嗎?
萬一以後塗蟬設計出個什麼內|衣來,他也會用這個表情展示在她的麵前,然後用平靜的語氣這樣問她,“您喜歡嗎?”嗎?
尤那設想了一番,頓時表情微妙起來,用力地甩了甩頭。
之後她要好好的觀察觀察塗蟬,怎麼研究了這麼久,就設計出一套睡衣來——
“謝謝你,我很喜歡……”畢竟是塗蟬的設計,尤那還是收了起來,和埃爾伯特一起回到寢殿,“其實,我有話要對你說。”
埃爾伯特垂著眼睛,示意他正在認真傾聽。
他比她高上大約一個頭,她與他的肩平行,抬眼能夠看到埃爾伯特柔順的長發,被陽光勾勒金邊,金絲框眼鏡微微的閃爍著光,鏡片後深邃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她。
他的睫毛長而細,自然下垂,遮蓋住眼瞳。
尤那忽然改變了主意,目光轉向前方,“過會再說吧,先吃蛋糕。”
早上起來,她的肚子還空空呢。
埃爾伯特一如既往的不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靜靜的跟在她的身邊。
寢殿內,瑞葉已經收拾好,見尤那回來,抿著嘴端上的蛋糕,然後一言不發的出了寢殿,尤那的視線落在他的背影上,看著他關上房門,咬住勺子。
不會吧,還在生氣啊——
這未免太久了吧?
“殿下,您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埃爾伯特問她。
他坐在她的對麵,西裝質地的長褲熨燙的平整,露出了一截腳踝,尤那的目光,在他纖細而骨感的腳踝以及皮鞋上停留了一瞬間,又轉向餐碟。
“能等我先吃再說嗎?”
埃爾伯特立刻不言語了。
尤那望著麵前的蛋糕,純白的奶油顫顫巍巍,散發著甜蜜的香氣,點綴著切成兩半的草莓,草莓的內芯鮮紅,上麵撒著潔白的糖霜。
看起來就很好吃。
尤那伸出勺子,正準備來上一口,忽然目光停住,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瑞葉每天都致力於將她打扮成花枝招展的聖誕樹,首飾配件也十分齊全,尤那倒也不討厭這樣閃閃發光的東西,就任由他打扮。
此刻,碩大的藍寶石戒指,也在閃爍著流光。
啊,原本準備讓瑞葉提醒她,今天不戴首飾的。
碩大的幾乎有一指粗的藍寶石色澤如同深海,被白金的指環托著,款式簡樸,但散發著昂貴的氣息。
尤那的目光停頓了片刻,不留痕跡的轉向埃爾伯特,埃爾伯特果然也在看著她,目光專注,看不出情緒。
沒人先開口說話,氣氛僵持了片刻。
尤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戒指給擼下來,隨意的丟給了埃爾伯特,戒指落入他的懷中,“你想要就給你吧,不要一直盯著我看了。”
反正遊戲裡的東西再值錢,又不能帶到下一個遊戲內去,這個東西她也隻是看著漂亮,所以喜歡而已,她並不覺得寶石什麼的對她來說有什麼價值。
倒是埃爾伯特,一套小熊睡衣,換了一個這麼大的藍寶石戒指,他倒是真劃得來。
埃爾伯特打開了鬥篷,露出內裡的純黑襯衣,一言不發的將戒指裝在了上衣左胸的口袋內,絲毫沒有要客套拒絕的意思。
尤那一邊吃蛋糕,一邊注視著他的動作。
“時間過得好快呀,距離宴會那一天,眨眼就過了好幾天了,我還感覺宴會就在昨天呢。那天的煙花真漂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看到。”
尤那用隨意的口吻向他搭話,“不過那天晚上真的很冷,到煙花結束的時候,溫度就已經很低了。”
“您不應該在室外待到那麼晚。”埃爾伯特停頓了一會兒後,這才低低的開口,“現在的時令就是這樣,白日時的溫度尚可,越接近深夜,溫度就會降得越厲害。”
尤那放下了勺子,“你怎麼知道我待在室外?難道在宴會內,我就不能看到煙花了嗎?”
埃爾伯特抬起眼睛看向她。
正常人一般聽到這樣的話,都會以為她是在宴會內,隔著雕花玻璃窗,看見外麵的煙花。大多數貴族都是這樣,誰會在半夜離開豪華的舞會,在露台上吹冷風?
能讓他得出這樣的結論。
尤那的手指停在勺柄上,微微摩挲。
她的判斷沒有錯。埃爾伯特似乎是習慣了擔當旁觀者的角色,習慣了在暗地裡注視。
那天在放煙花的時候,他或許在露台下方的花園中,或許在彆的什麼地方,總之他確實注視著她。
尤那緩緩的出了一口氣,沒有要埃爾伯特回答的意識,自顧自結束了閒聊。
“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因為我在神殿內聽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一個侍女,在幾天前行蹤不明了。”
埃爾伯特抬起眼睛,靜靜的注視著她。
“你先去看看,我相信你的智商。”尤那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將你的調查結論彙報給我。”
“我明白了。”
“等你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我會和你一起再到現場去,再次進行調查,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埃爾伯特抿緊了嘴唇,沒有回應。
在尤那抬頭看向他的時候,他才聲音淡淡的開口。
“我會做您托付給我的任何事情,殿下,但再次前往現場,不是您這樣的身份尊貴的人該做的。”
“這件事情交給我調查就可以了,這樣身份的人是不應該讓公主來擔憂的。”
尤那一手托住腮,“我感興趣。”
因為她是公主,所以什麼都不用解釋,有任性的權利。
埃爾伯特又沉默了。
過了許久,他才點頭。
“我明白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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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伯特離開後,一天平平淡淡的過去,沒有任何事件發生。
第三天來臨。
沒有見埃爾伯特,倒是先傳來了奧特姆來拜訪的消息。
他想要見到她,還要經過幾道流程,並且還要有人在現場擔任見證者,不能私下隨意的見麵。之前見麵都是由埃爾伯特擔任見證者,但現在他被尤那支使走,去進行調查了。
但奧特姆想見她,不會因為埃爾伯特更改。
於是他乾脆直接找上老國王,讓老國王叫來尤那,於是,尤那一大早被瑞葉從被窩裡拖出來,打扮了一番,在國王的書房見到奧特姆,尤那很是不滿。
他最好有事。
奧特姆絲毫都沒有察覺到她的不悅,笑容燦爛,開門見山,“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
“因為我實在是想見你,也想儘快把禮物送到你的身邊,所以才找你的父親。”他瞥了一眼坐在寬大書桌後的老國王,“希望能夠儘早見到你,我美麗的薔薇。”
“……到底是什麼。”
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重點,他的話能不能夠簡短一些?
“到外麵來吧。”
奧特姆拉住她的胳膊,引著她往外走。老國王咳嗽了一聲,奧特姆充耳不聞,“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在外麵。”
室外的光線燦爛,一個巨大的正方形在台階下,遠著看都能感受到的巨大,被絲絨紅布牢牢的遮蓋著,難以窺探內裡是什麼。
老國王和尤那一道站在台階上。
“去看看吧,薔薇。”奧特姆的側臉在陽光中發著光,仿佛等待著她的誇獎般急不可耐,催促著她前去。
老國王的臉上也出現了好奇的神色。
尤那的心中卻隱隱的有了預感,她瞥了一眼笑容燦爛的奧特姆,下了台階,靠近籠子時,她就聞到了氣味,心中了然,老國王探出頭,看著她動作。
不會把遊戲裡的老爹嚇暈過去吧。
尤那看了奧特姆一眼,奧特姆鼓勵般朝她點頭。
誰告訴他送禮物要送這種東西的。
尤那的手指摸索著紅布的邊角,幾秒後,一把將紅布扯下來。
“吼——”
果然和她預料的一樣。
一隻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