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那搖了搖頭。
她不想在門口過多糾纏,正準備嚴厲點讓月嗣離開,餘光卻在街道中看到一摸熟悉的身影。
目光停留不過幾秒,那身影就像是有所察覺,立刻轉過身來。
琥珀色的眼瞳在陽光下流轉著玻璃彈珠般的光,在看到神殿門外的尤那時,顯而易見的露出了驚愕的感情。
“殿下……”
那人放下手中的東西,急匆匆的擦了擦手,立刻跑了過來,淺亞麻色的頭發在光中隨風飄動。
是瑞葉。
不妙,怎麼在這裡碰到他?
現在的情況,還有場合,都難以解釋。
而且瑞葉還一向小心眼,嘴巴碎碎叨叨。
尤那看到他跑過來,心一跳,立刻決定先發製人,“你怎麼在這裡。”
瑞葉原本準備說的話卡在嗓子裡,顯而易見的愣了愣,“我今天休息……來買些東西。”
確實,這邊是有小集市的,上次埃爾伯特還帶她來過。
今天除了早上見過瑞葉一次外,就再沒見到他,溜出宮的過程也格外的順利,沒想到他根本就沒再宮裡。
遇上他也算碰巧,總比讓月嗣糾纏個不休要好。
尤那不由分說拉住還不明白狀況的瑞葉,對月嗣揮了揮手,“找到人送了,那我這就走了。”
月嗣的臉上浮現細微苦澀的微笑,隨即又勾起嘴角。
“你會來看我的,對吧。”他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彎彎的,含情如流動的水,“我在這裡等你。”
尤那沒有回答,倒是瑞葉扭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直到走出好長一截,尤那才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消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儘管這麼說顯得有些絕情。她還沒有搞清楚月嗣到底是什麼狀況,以及剛才發生的事情,她需要時間整理清楚後,才會再和月嗣見麵。
身邊的瑞葉也一直沒發出聲音。
又走出一截後,尤那才扭頭看向瑞葉,就看到他正盯著她看,神色顯得有些委屈。
“又怎麼了?”這副表情。
剛擺脫月嗣帶來的頭痛,又在這裡複發了。
“殿下……您怎麼在這裡?”瑞葉像是在心中斟酌了半天,才謹慎的開口,“還……這副打扮?”
果然來了。她就知道。
尤那用大拇指抵住額頭,微微歎了口氣,然後抬起眼,中氣十足的回望,瑞葉果然瑟縮了下。
“打聽這麼多乾什麼,我當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啦!“已經用順手的扇子沒帶來,隻能用手敲瑞葉的腦袋,“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區區仆人不許問這麼多——”
雖然說這種話還有些心虛,但瑞葉顯而易見的被震懾住了。
他不再問了,隻是眼睛又紅了一圈。
不是吧,又來?她可不會哄他,不會因為這副可憐的樣子就讓步坦白的——
尤那時常感覺自己的男仆的本體或許是兔子,動不動就紅眼睛。
又走了一小節後,瑞葉才又來和她搭話。
尤那能夠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姑且聽聽他說什麼吧。
結果瑞葉醞釀了半天,又深吸了一口氣,才低低的問她,“殿下……我們怎麼回去?”
尤那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足錢。”瑞葉顯得格外羞愧,睫毛低垂,手指緊緊的抓住衣角,白皙的臉都開始發紅,“可能沒有錢……為您包馬車。”
“那就走回去好了。”多大的事。
“那怎麼行!”瑞葉一下子激動的抬起了頭,尤那這才看清他紅通通的眼睛,因為玻璃彈珠般的琥珀色眼瞳顏色清淺,眼睛紅的反而更加明顯,眼眶一圈都是紅的。
他用力用手揉了揉眼睛,“您怎麼能走回去——路這麼遠,你又這麼尊貴……”
也就是三四十分鐘的路程而已。
尤那剛想說,看到瑞葉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還是把話給吞了回去。
“那怎麼辦呢?”她把問題丟還給他,倒要看看他能出什麼樣的主意。
瑞葉果然慌了,他不擅長做決定,將求救般的目光投向尤那。
尤那卻視而不見。
猶豫了許久後,他深深咬住下唇,“……我背您回去吧。”
“……”尤那眨了眨眼睛。
她被這出乎意料的建議給驚到了。
“我是仆人,為您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瑞葉聲音極低,說話間嘴唇幅度極小的翕動,“您隻要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使用就行了。”
這也太……
然而,主動願意充當工具這一角色的人卻表現出十分的執著,他目光定定的望著她。這個時候他突然表現的很堅定。
尤那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瑞葉這樣的性格。
他羞澀靦腆到讓人無從下手,令尤那聯想到同樣內向的塗蟬,頓時什麼重話都說不出來。
“……隨你吧。”
瑞葉立刻欣喜的笑了,快步兩步走到尤那的前方,迅速蹲了下來。
原本沒有覺得,這樣一蹲下,反倒看出寬廣的後背了。
已經答應也就無需過多的糾結了。
尤那趴了上去。
好硬。
尤那被瑞葉的肌肉硬度給驚到了,戳了戳瑞葉的肩胛,瑞葉的反應比她預想的還大,像個兔子一樣哆嗦了一下,差點沒把她丟下來。
“非常抱歉!殿下!因為您突然碰我……”
瑞葉剛開始的聲音很高,因為驚訝,後來的聲音越來越小,尤那看到他偏長的亞麻色發絲下,通紅的耳朵。
這麼純情?
在心裡拿他和月嗣對比了一番,頓時看瑞葉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