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異變就隻是在一瞬間。
殺死埃爾伯特的那一刹,從他身體中崩泄而出的無數代碼。
浴室中蒸騰的熱氣,雪白色地磚上流淌著的紅色液體,被熱水稀釋,白色的煙霧繚繞,他將袖子卷到手肘上方,正嘗試著把埃爾伯特緊緊握住的手掰開。
被熱水衝刷著的肢體,卻逐漸消散。
從傷口流淌出的,不僅僅是他已經看慣了的鮮紅液體,更伴隨著汩汩的代碼,如同瀑布般,漆黑密集,鋪天蓋地,瞬間填滿了狹小的空間。
浴室中,瑞葉停下沾血的雙手,抬起滿臉血的麵龐,露出呆滯的神色。
“啊嘞?”
漆黑的難以辨彆的字纏住了即使死亡,即使被砍下,仍舊扣住不放的手掌。
化成代碼,逐漸消失。
隻剩下一枚藍寶石的戒指,咕嚕嚕滾落,滾到下水道邊,被花灑的水衝刷,成為淺紅色的血液湧入下水道中。
瑞葉遲鈍了好幾秒,水衝落到他的身上的時候,也衝落他睫毛上掛著的血,他不停的眨眼,呆愣愣的看著麵前出現的這一幕,視線都被衝淡了的血水模糊。
是殺人太多……終於出現幻覺了嗎?
他終於瘋了嗎?
他挪到下水道邊,撿起攬寶石戒指。
對著浴室的光,他用滿是細小傷痕的手,舉起戒指,對上浴室頂光,戒指折射出光芒,他模糊不清的目光,這一瞬看見了。
他忽然明白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瘋子不止他一個。
埃爾伯特也好,這個世界也好,都是不正常的。
“真希望他的屍體沒有消失啊,不然現在您不相信我殺死了他的時候,我就可以把他四分五裂的身體展示給您看了。”
“看您現在的反應,這麼不相信我能夠殺死埃爾伯特,您也是明白的吧。”
“他到底是什麼。”
瑞葉稍稍往後側頭,目光停頓在尤那的臉上,仔細描摹她的每一寸神情,扯著唇角,無聲微笑個不停。
啊,真是的,憑什麼埃爾伯特能夠那麼輕鬆呢?憑什麼他能擁有那樣的能力,而他隻能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什麼都沒有,隻能卑劣的,瘋狂的去嫉妒呢——
憑什麼埃爾伯特擁有那樣的能力,卻仍舊能夠擁有這樣的餘裕,冷靜對待這一切的發展呢。
能夠傳遞遊戲外的東西進入遊戲內,聯係現實與虛擬世界,能夠擔任遊戲係統的向導,如同新手指引npc般的存在。
能夠輕鬆計算幾百位數字,瞬間記憶無數數據、永遠保持理性思維與冷然的埃爾伯特。
被他殺死,被分解,屍體消失於代碼的埃爾伯特。
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隻旁觀的埃爾伯特。
啊啊,沒錯。
他即是直視遊戲係統的存在,代表著絕對公眾的旗幟,判彆遊戲進度的裁決者。
埃爾伯特即是係統本身。
但無所謂,殺死埃爾伯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搶走了埃爾伯特的能力了。
作者有話說:
我:判彆遊戲、直視遊戲架構、聯係虛擬現實……
我朋友: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