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瑞葉微微仰起頭,他難以挪動,隻有頭微微轉了轉,目光跟隨著尤那,看著她走到身邊。
甚至看起來比奧特姆更加淒慘。
“為什麼不逃走?”尤那語氣平直,探究的看向瑞葉的臉,“為什麼不恢複自己的狀態?”
發表了那麼大一通激|情昂揚的發言,聲嘶力竭的向她剖白,又做出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居然連掙紮都不做,就這樣自顧自陷入瀕死狀態,他到底想做什麼?
怎麼樣都想不明白。
瑞葉搖著頭哽咽,拒絕她靠近的動作。
他哭的通紅的眼睛浸泡在眼淚中,眼瞼淺紅發腫,凝聚細碎眼淚的睫毛被濡濕成一縷一縷,壓得眼睫無法抬起,睫毛下的玻璃彈珠般的眼睛,飄搖著碎掉的光。
在尤那在他身邊跪下,捧起他的腦袋時,瑞葉才哽咽著開口,“彆靠近我了。”
他的手抵住她靠過來的手臂,拒絕她的懷抱。
“你的裙擺會沾上血的。”
麵前的少女仍舊用平靜的目光看著他,他無法麵對那樣一雙冷靜的綠色眼睛。為什麼,在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存在後,還能用這樣的淡然目光看著他?
她無懼他這樣的可怕存在,居然敢隻身追來,就好像他對她的威脅力,就如同笑話一樣。對,他這樣的存在,原本就挺可笑的吧。
沒有人期待他的誕生,他做下這麼多瘋狂的事情,幾乎都殺紅了眼,但哪怕是在意識最瘋癲的時候,他也清楚的知道,結局最終會是這樣。
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他確實想要獨占尤那,甚至無數次想要殺死她,就這樣永遠的在一起,在腦中設想千萬次,模擬了千萬次的失敗。
但他知道,他絕對做不到。
今天把手搭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時,他的心中就彌漫上徹骨的絕望。啊啊,他果然做不到,哪怕是變成一條瘋狗,他也永遠不敢朝她張口。
永遠冷靜、永遠勇敢,不會恐慌的少女,就像是太陽,照亮了陰溝裡的鼴鼠。
多麼悲傷,從明白了世界的本質的那一天,他就預料到自己的死亡。
瑞葉朝著她微笑。
“我現在能夠明白埃爾伯特的感覺了。”
還能怎麼辦呢?
從他得到埃爾伯特的能力,並且知道了自己的本質之後,他的內心就再無希望,他憎恨奧特姆,因為他是千秋想要成為的人,奧特姆是千秋去除了他這樣的缺陷後,最完美的千秋。也是千秋最想成為的人。
奧特姆沒有看透世界的本質的能力,也沒有機械思考,更沒有千秋的記憶,沒有嫉妒。
再加上一點千秋私心加上的肌肉,與不想讓她遺忘的外表。
如果千秋真的隻是人類,大概就是奧特姆這副模樣吧。
說奧特姆是他分裂出來的五分之一,不如說奧特姆是千秋幻想中的,平行世界的另一種可能,一個沒有數據代碼的世界,有血有肉的人。
但哪怕沒有記憶,沒有那些代碼之類的設定,他依舊愛上尤那。
隻要身體裡有名為“千秋”的病毒。就會愛上尤那。
就應該說是宿命、還是可怕的擴散汙染性。瑞葉想笑,卻又覺得可悲。
畢竟,“愛”這種東西,千秋沒有分給他一點點。
尤那會愛奧特姆——
或許也會愛埃爾伯特,也會愛月嗣。
畢竟他們都擁有著千秋的特質,隻有他,哪怕融合了埃爾伯特的能力,擁有了記憶,與操控遊戲的權限,他的本質依舊是垃圾。是連千秋都想剔除的存在。
他沒有從千秋那裡分到一點愛的能力,也注定無法獲得尤那的一點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