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1 / 2)

賈代善頭一回有了弑孫的衝動,不隻是他,就連平康帝都暗暗考慮著是不是該友儘了。

當賈代善帶著孫子求見平康帝之時,平康帝原以為賈代善又是來炫耀自家的嫡長孫,雖然就兒子的數量與質量上,他是遠遠勝過賈代善,但就嫡孫的數量上,他卻是頗有不及。

畢竟,平康帝膝下就隻有太子一個嫡子,而太子房裡內寵雖多,但至今仍未娶妻,太子都沒娶了,其他的皇子自然就更彆提了,是以他膝下連庶孫都沒一個,更彆提什麼嫡長孫了,平康帝自負自己樣樣都勝過賈代善,也就隻有這一項暫時輸了。

無論是賈代善和平康帝都萬沒料到,賈瑚一進乾清宮書房,便直接撲上去,抱著平康帝的大腿哭了。

抱大腿哭也就罷了,偏生賈瑚邊哭還邊說著什麼:‘不要殺我娘’……之類的話。

頭一回聽見時,不隻賈代善的臉綠了,就連平康帝的臉也都跟著綠了。

XD,他不否認自己是因為惱恨太子,因而恨屋及屋的把怒氣發泄在張閣老的身上了,但他還是懂些分寸的,再怎麼也不會把氣出到出嫁女的身上,這也未免太過小氣,而做為帝王,最重要的便是心胸開闊,那怕是裝的,也得裝給朝臣們看,是以賈瑚這一哭,頓時讓平康帝的臉綠了。

平康帝的臉雖綠,但是賈代善的臉綠的更厲害,幾乎都成了墨綠色,快要泛黑氣了。

他萬萬沒想到,賈瑚口中所謂必定能讓幕後之人有所顧忌的好法子,便是直接抱著聖上的大腿哭,把這口鍋給栽到聖上頭上,要是他知道,他不先打爛賈瑚的小屁股,讓他進不了宮才怪。

“聖上見諒!”賈代善幾乎是用剝帶拔的才把賈瑚從平康帝的大腿上弄下來,幾次想要打孫子,但瞧著他那倔強的眼神,卻又不忍下手,最後隻能黑著臉道:“瑚兒為了他娘的事兒急瘋了,還請聖上饒恕他。”

說著,賈代善還拉著賈瑚跪下,重重地給平康帝磕了一個頭。

“罷了。”平康帝臉色微緩,他素來以仁慈著名,怎麼可能為難一個孩子,況且他心下有數,要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賈代善的性子也不可能會讓自家的孫子來抱著自己的大腿哭。

(賈代善:不!您誤會了,這全是這個臭小子自做主張。)

平康帝有心問個明白,但又不好當著賈瑚的麵問,對夏德全使了一個眼色,夏德全連忙讓小太監帶賈瑚下去。

賈瑚雖然不願,不過在賈代善的黑臉鎮壓之下,不得不乖乖地跟著小太監下去了,雖是如此,但他也死磨活磨的硬是挑了間最靠近禦書房的小房間中待著等賈代善。

小太監還道他是不願意遠離祖父,倒也由著賈瑚,吩咐了幾句讓賈瑚不要亂跑,便匆匆回到禦茶房裡,雖然乾清宮裡的大小太監不少,不過大夥的主子隻有一個,便就是聖上,能分上一點時間給賈瑚便就不錯了,那可能一直帶著孩子了。

賈瑚乖乖應著,小太監一走,賈瑚連忙從懷裡取出一個被他挖了底的杯子,靠在牆壁上偷聽。

“代善,這究意是怎麼一回事?”平康帝沉聲問道。

一般來說像賈瑚這般素來被人寵大的孩子,想來是最單純也不過,有啥說啥,會哭喊著什麼不要殺他娘,想來內裡必有隱情。

“這……”賈代善微感為難,終究還是一咬牙,將賈瑚發現的那枚紅色香珠呈了上去。

他雖然也未見過此等殺人與無形的香珠,但瞧著這模樣,隻怕是內造之物。

平康帝一見那物大驚失色,驚道:“此物怎麼在你的手裡!?”

賈代善低聲道:“長媳張氏……昨晚險些大失血而死,是瑚哥兒在香爐裡找到了此物。”

平康帝恍然大悟,他麵色複雜的轉著香珠,果然在香珠孔內側上看見前朝皇室的朱字印記,他沉吟許久後才問道:“張氏可有事?”

“雖是身子受損,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小命。”賈代善悄悄抬頭,見平康帝麵上隱隱有鬆了一口氣之色,心下微鬆,大著膽子道:“聖上,張氏罪不致死啊。”

不隻是張氏罪不致死,就連其父張閣老也死的冤枉,張閣老雖為太子太傅,但因為個性嚴肅,常以國君標準糾正太子的行為,是以為太子所厭惡,太子前陣子又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惹惱了聖上,聖上竟以張閣老沒教好太子為由,將其抄家,著實是有些過了。

不過賈代善不敢說張閣老之事,隻能就張氏之事求個情。

平康帝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他當時也是氣的很了,這才抄了張家,不過在張閣老自儘之後,他事後也有所後悔,這才改判張家其他人等流放東北,連張閣老的兒子他都放了,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出嫁多年的女兒下手,張氏這事,他的確是不知情。

不過……他拈著那香珠,也有幾分疑惑之色。

賈代善不認得這玩意,隻猜此物為宮中之物,但他倒是清楚知道此物,其看似一般的紅麝香珠,但其實是一種香毒,又名‘吾生須臾’,喻意生命之短暫,此香毒乃是前朝宮裡早已失傳的秘藥,那怕是眼下乾清宮中所留下來的也不多,怎麼會用到張氏身上了?

說句不好聽的,有法子從宮裡弄到這等秘藥之人,想弄死張氏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何必還將這等子珍稀的秘藥浪費在張氏身上?

平康帝百思不得其解,隻沉吟道:“張氏為出嫁女,自不算在張家人之內。”

雖然沒明說些什麼,不過這話裡的暗示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賈代善這下子是真真正正的鬆了一口氣,鄭而重之的對平康帝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