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獲王子(2 / 2)

王子騰眼睛亮的厲害,“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賈赦無奈一歎,他本想說這再大的功勞也及不上他兒子重要,不過想想王子騰官迷的性子,也就罷了,隻怕對王子騰而言,他是寧可沒了兒子也想要立功,要不也不會和其妻分開兩地這麼多年。

“這事還真是要多虧了恩候兄。”王子騰笑道:“這事恩候兄當記首功。”

雖然捉到人的是瑚哥兒,不過瑚哥兒還小,報上去也不過是平白浪費了,還不如直接給了賈赦,賈赦身上這個同知雖然是捐的,不過有了這麼大的功勞,說不定能再升一升。

王子騰腦海裡思索著,現任的遼陽府知府與他不和,平日裡儘會礙手礙腳,雖然賈赦眼下要一舉跳到遼陽府知府是有些難了,不過要現任知府年事已高,要是安排得當,讓賈赦暫代知府之職也大有可能,到時有賈赦幫襯著,他平日行事也能方便些。

王子騰有把握能把遼陽知府拉下來,這遼陽知府是出名的好色,府裡有好些姨娘、通房,甚至連二房都有,而他那二房正好是佟家的女兒,就憑這個姓,王子騰相信平康帝也容不得他。

教訓完了兒子,賈赦的理智也回來了,他對北戎四王子冒險入遼陽府腹地一事也頗為在意,低聲問道:“這人來大晉做什麼?”

旁的他也不怕,就擔心戰事再起。

方才賈赦打兒子的時候,王子騰倒是忍著惡臭,先把北戎四王子給審問了一遍,他直言道:“達日阿赤怕是沒多少日子,北戎開始不穩了。”

達日阿赤雖是北戎可汗,但北戎畢竟是以部落為主,每個部落主都有一定的權利,有很多時候達日阿赤也不能隨心所欲。

達日阿赤雖有意立幼子──莫日根繼位,無奈幼子年幼,又無軍功,無法服眾,便遣四子帶著幼子向北戎部落裡第二大部落──鄂秦部的大格格求親。

達日阿赤此舉便是想用妻族之力來幫襯幼子,不料在求親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才剛滿十六歲的莫日根就這樣沒了,因著不好壞了與鄂秦部之間的關係,卓力格便直接改成給自己求親。

當卓力格帶著新婦回到北戎都城之時,達日阿赤差點沒被氣死,不過他畢竟是一手打下北戎江山的能人,雖是心疼小兒子,但更舍不得自己打下來的江山,權衡許久之後,終究是遣四王子跟葉赫部的大格格求親,也是繼續給四王子鋪路。

按說卓力格這招雖狠,但著實給自己添了不少助力,他在北戎本就頗有威名,再加上先後幾個妻族得力,本來是繼承汗位的適當人選,但走的夜路多了終遇鬼,他給自家幼弟的意外才剛製造完,這次路上便輪到旁人給他製造意外了。

不過,卓力格也是個厲害的,知道不敵便乾脆反方向逃往大晉,這次要不是無意間讓他們撞上了,隻怕真讓卓力格逃出生天,以其心計,要是真繼承了北戎王位,隻怕大晉危矣。

聽到此人的豐功偉業,無論張大舅還是賈赦都忍不住微微搖頭。

張大舅搖頭歎道:“此人太過狠絕,怪不得會有此報。”

做人做事凡事該有個底線,卓力格殺弟搶妻之舉雖然鞏固了自己的權力地位,但也遭到了旁人的忌憚,要不也不會落到了這種下場。

賈赦也不由得唏噓,前些時候他們才談到北戎小王子怕是爭不過其兄,沒想到還沒開始爭,就被其兄給解決了,不過去了一個又來一個,按著賈瑚先前所偷聽到的,這一次怕是其三兄母族──完顏部落動的手。

聽到被俘之人竟是北戎四王子之時,賈瑚眉眼微挑,萬沒想到,他這次捉到的竟然是北戎四王子!

雖說下手的人是完顏部落,不過他倒覺得這背後怕是連北戎可汗──達日阿赤都暗搓搓的摻與了進去。

北戎大汗是何等厲害之人,豈會容得北戎精兵之中有那種隻有部落,而心無北戎之兵,況且北戎三王子因為性格懦弱,就連自家母族中不滿他人也甚多,就連其妻族董鄂一族也不過是個小部落,即使沒了四王子,三王子想要繼位也是極難。

既然如此,明知不可為,三王子隻要彆太蠢,沒道理會突然對四王子下手,這事怕是背後另有隱情。

無論如何,這終究是北戎內部之事,是賈赦和王子騰雖是感覺出一些貓膩,也懶得去查尋真相,最重要的,還是該怎麼把北戎四王子送到京城裡請功。

不過要送往京城,必定繞不過遼陽府知府,偏生……這遼陽府知府的二房姓佟……

眼下賈赦與王子騰可說是聞‘佟’色變了,那敢讓遼陽府知府知道他們擄了北戎四王子之事,不過他們兩人一人掌兵,一人掌政,雖然不是遼陽府裡最大的官,也不好擅離職守,要怎麼把四王子送進京裡,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王子騰沉吟問道:“這莊子裡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放心吧。”張大舅笑道:“大夥雖然知道他們是北戎人,但隻當其為北戎逃兵,倒是沒把他們跟北戎王族聯想在一起。”

又有誰會料到堂堂的北戎王子竟然會落到這種下場。

“沒人跟他們說過話吧?”王子騰仍不放心,仔細再問了一次。

想想那群北戎人的模樣,張大舅嘴角微抽,嘀咕道:“臭成這樣,有誰敢接近啊!”

瑚哥兒也真太孩子氣,怎麼說好歹也是北戎王子,把人就往茅房裡一丟,也著實太過了點。

想到北戎四王子身上那一身不可描述的味道,賈赦忍不住搖頭,“瑚哥兒也太胡鬨了些。”

雖是如此,但賈赦也隱隱有股得意之情,不愧是他的兒子,應變倒是極快,像他!

王子騰可不知道賈赦的愛子濾鏡特厚,還笑著幫賈瑚說了句,“瑚哥兒此舉雖然胡鬨,但也極為有用,不說旁的,至少咱們捉到北戎王子一事可沒半點泄露出去。”

無論是誰,再怎麼好奇著北戎人,也絕計沒那心思在那人進行不想描述之事時,在茅房外跟他問話。

張大舅早習慣賈赦的花式吹噓自家兒子,也不覺得如何,隻是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咱們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把人送到京裡去吧。”

捉到人不算什麼功勞,真把人安安穩穩的送到京裡,這才是功勞。

眾人商量了一陣,始終沒什麼好方法,隻能暫且把四王子關在張家茅房裡,為了安全起見,除了二一、二二輪番監視著四王子之外,就連送飯的人他們也不讓外人負責,直接雇用知道北戎王子身份的李大鴨。

一方麵是方便,另外一方麵也是避免李大鴨一時不慎,說出了此事,就連李大鴨的寡母也莫名其妙的進莊子裡做了仆婦,雖然是下人,但可比他們孤兒寡母在外頭討生活強些。

雖是將消息重重封鎖著,不過莊子裡突然多了個臭哄哄的北戎人,怎麼可能不讓人好奇。

這王子騰三不五時往軍鎮處跑,早就引起佟管家的注意了,時時打發著人來瞧,要不是王子騰念著想利用佟管家傳些假消息回去,說不定早就忍不住下手直接把佟管家給宰了。

除此之外,軍鎮外麵也多了一些北戎人,那些人雖然儘量隱密身形,打扮的就像是一般漢人一般,不過賈瑚教了莊子裡的人什麼通古斯人種的特征,那些人一望便知是北戎人,自然讓大夥發現了。

雖然是有多少北戎人便捉多少北戎人,不過也著實讓人不厭其煩,而且也有好些人開始疑心起來,暗地裡打聽著四王子的身份。

拖了幾日,眼見著實拖不住了,正當賈赦與王子騰商量著要不要走正規方法把北戎四王子送到京裡之時……

或著是上天也想幫著他們,賈赦收到賈府書信,‘賈母病重,速回!’

因著這事,賈赦倒是順順利利的和上司請了假,一行人匆匆往京城趕去。

四王子似是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一路上倒是配合的很,一則沒有試圖逃跑,也沒試著去鬨些什麼。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著實怕了這些漢人,什麼吃食上下毒,讓他拉的腳都軟了不說,還把他關在茅房裡關了好幾日!他這輩子從來沒在那種地方待那麼久過,那怕這些漢人讓他洗了澡,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怎麼也去不掉,似乎一直帶著一股糞的味道。

這味道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他真搞不懂賈瑚這孩子為什麼一點也不嫌棄,三不五時儘往他屋裡跑,還跟他學什麼北戎文!

四王子並不知道,賈瑚考古時屍臭聞的多了,這區區一點米田共的味道對他而言壓根算不上什麼,不過讓他訝異的是,北戎竟然沒有自己的文字與統一的語言。

“這怎麼可能?”賈瑚難以置信,“北戎這麼曆史悠久的民族,竟然沒有自己的語言與文字?”

賈瑚疑惑不解,越是糾著這個問題不放。

四王子沒好氣道:“這有什麼奇怪,你們漢人還有什麼五裡不同風,十裡不同俗呢,況且咱們北戎部落如此之多,也是我父王才有本事聯合起各大部落,眼下還沒有個文字、語言又有何奇。”

雖是如此說著,但四王子心下惴惴,莫非沒有自己的語言與文字很丟臉?

四王子心下暗歎,要統一文字與語言這事說來簡單,但要可是極為不易,他們北戎雖然曆史悠久,但大部份的北戎人都在溫飽線上掙紮,連吃飽飯都難了,那有心思搞什麼文字。

北戎話倒是和漢話頗為不同,不過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語言,自然也沒有什麼官方的北戎語了,反倒是人人都懂一點漢話,他們北戎人直接拿漢語溝通的倒是多些。

文字已是發明不易,至於北戎話更是難了,這北戎中有勢的部落不少,所謂順得哥情失嫂意,要是為此得罪了那個部落都不好,一想到這事,四王子便有些頭痛。

“真奇怪!”賈瑚忍不住嘟嚷著,“難不成你還準備用漢文寫自己的墓誌銘?”

四王子一楞,頓時頭皮發麻,好端端的提到什麼墓誌銘,莫非大晉皇帝有意處死他!?

“等等!”四王子連忙道:“我是我父王最信任的兒子,將來說不定能繼承北戎王位,如果你們肯放了我,金銀珠寶、各部落美女,任君挑選。”

賈瑚直接給了一對死魚眼,這話還能哄哄其他人,但對他們!?

嗬嗬,他乃是堂堂榮國府的繼承人,說句不好聽的,即使他躺著什麼都不做都能享儘榮華富貴,標準的‘躺贏’代表,妥妥的人生贏家,豈會在乎北戎四王子的一點小恩小惠。

賈瑚沒好氣道:“睡你的吧!”

他隨手把最新研發的薰香直接往四王子身旁的香爐裡一丟,很精準的用小扇子把薰香直往四王子的方向送,“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到了京裡,說不定這小日子還比你在北戎時好些呢。”

以平康帝和善的性子,必定會留下北戎四王子的性命,說不定還會賜爵賜美女啥的,北戎苦寒,那及得上京裡繁華,不過就是沒自由罷了。

“你……”四王子大怒,但偏生動彈不得,連舌頭都有些發麻,他心生恐懼,這小子點的香是越來越古怪了,以前還要大半個時辰後,藥效才會發作,而如今不過才吸了幾口便他全身虛軟無力,即使想跑,也著實跑不動。

他不知道賈瑚有意一雪前恥,便乾脆拿起他來做研究了,橫豎這些都是植物性的毒素,又是用吸的,對人體傷害不大,以北戎人比一般漢人還要強上幾分的身體素質,要不了這人的命的,頂多就是病上幾日罷了。

四王子也不由得奇怪,大著舌頭問道:“你這小子那裡來的這麼多鬼主意?”

先前他還以為隻要是漢人的讀書人都這麼厲害,結果這幾日細細觀察下來也不是如此,那位姓張的據說還是什麼榜眼,但要論那些古古怪怪之處,還不如眼前這個孩子。

賈瑚淡淡道:“我外祖臨走之前,把他整個書房的書全都送了給我,我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將所有的藏書都看完,書看多了,自然也懂得多了些。”

張閣老臨走之前,似是知道自己的私藏難以保存,便乾脆趁著抄家之前,將他書房裡所有的書籍、畫作儘數送給了瑚哥兒,抄家的人雖知道此事,但不知書畫之珍貴,再加上榮國府之勢,對此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一旁的賈赦聽到此處,不由得大驚,“你全都看完了?”

賈瑚點點頭,“是的。”

賈赦歎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瑚哥兒會突然懂了這麼多,原來是因為如此。

四王子冷哼一聲,不屑道:“不過就是多看了幾本歪書,瞧你說的好似真了不得一般。”

四王子小傲嬌的彆過臉,他不和不正常的人比。

所謂不正常之人,指的自然是賈赦了。

他觀察力強,自然瞧出賈赦此人幾乎是以兒子為重心了。他成婚的早,妻子又多,膝下早就有了好幾個子女,最大的長子甚至都快成婚了,他雖疼愛孩子,也不似賈赦這般,幾乎都快成了一個孩奴,凡事都以賈瑚為重,著實讓人瞧不起。

賈赦白了四王子一眼,這種無知的人那裡能了解瑚哥兒的厲害之處!

因為賈瑚說的平靜,是以四王子還真沒想到賈瑚口裡的藏書可不是隻有一箱兩箱,而是好幾十口箱子的書畫!

張家乃是書香世家,其累世所積,絕非常人所能比的,賈瑚所住的立雪堂裡的東西廂房裡幾乎都全堆滿了書,若非如此,賈赦也不會聽到賈瑚把書都給讀完了一事而驚訝了。

賈赦歎道:“在短短半年之內讀了這麼多書,怪不得你的字退步了如此之多。”

瑚哥兒所有的時間都拿來讀書了,怪不得沒好好練字。

雖是滿意著,不過賈赦也不忘教訓著,“字乃讀書人的臉麵,正所謂字如其人,你這字還是得好好練練,否則這科舉之上怕是難有進展。”

他雖不能科舉,不過當年年輕時也是有個科舉夢,對於科舉的彎彎繞繞倒是門清,是以便連忙教訓賈瑚,萬萬不可以因小失大了。

“是!”賈瑚微一躬身,“兒子明白。”

雖然不願,但賈瑚也明白自己是非走上科舉之路不可,畢竟老爹身上隻剩下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到了他身上時,如果不做出點成績,降級襲爵後,隻怕也不過是個三等將軍的爵位,雖然勉強也算是正二品,不過這水份可大的多了。

當然,還有一個讓自家老爹和自已都不降級襲爵的方法,就是等那個男小三繼位之後,加恩給他爹還有他了。

不過賈瑚可是一個很有節操的人,他寧可靠著自己努力,科舉入仕也不會賣爹求榮,就算他老爹想要賣,也得先過了他這關再說。

賈瑚又在四王子屋裡的薰香裡添了點料之後,這才跟著賈赦出去,一出去,便見賈赦麵上隱有愁容,賈瑚小聲問道:“爹是在擔心老太太嗎?”

老爹雖然與賈母不親,但畢竟是親母子,那能不擔心?

莫說老爹了,就連他自己也有幾分擔心,雖然按著紅樓一書來看,老太太少說也能活到八十來歲,不過眼下紅樓都成了這樣了,那好說老太太是否會像紅樓原著一般直活到八十餘歲?

賈赦點頭又搖頭,“是擔心也不是擔心!”

賈瑚:“???”

賈赦頓了頓,這才略略的透露了一些,“老太太這病來的古怪。”

賈瑚一驚,“莫非是……?”

莫非那對他和他娘下手的人,害了他娘還不夠,跑去害老太太了?

“我前些時候收到你祖父的來信。”賈赦為難了許久,最後還是誠實說了,“按著你祖父所言,你祖母這病怕是……”

賈赦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裝的!”

賈瑚瞬間死魚眼,“……”

他頭一回知道,原來自家祖母竟然是個這麼無聊的人。

裝病很好玩嗎?害他們大老遠的從遼陽府趕回來,雖然可以順便把北戎四王子帶回來是不錯啦,不過千裡騙兒對她有什麼好處?

賈赦冷笑,“你祖母想誆我回去,說穿了也不過是那幾個原因。”他頓了頓又保證道:“你放心,爹絕對不會娶二房。”

他在榮國府內也有幾個自己的心腹,老太太在底下做的小動作他全都知道,不用老太爺特意來信提醒,他也知道老太太這個病是假的。

不過不論真假,這的確是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的機會,要不按著正常的情況,他那有法子悄悄地帶著四王子回京城。

賈瑚悚然而驚,在東北待了這些時日,倒是讓他幾乎忘了,京城裡還有一個邢夫人虎視耽耽,想對他老爹純潔的肉/體下手呢。

這可不行!賈瑚摸了摸下巴,為了自家老爹的貞節著想,得儘快想辦法把邢夫人給解決掉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明天上夾子,所以胖胖明天會晚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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