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網上查到建勳神社的簡介的時候,清水紅葉就有看到說被稱作是“坐擁天下人之刀”的宗三左文字被供奉在這裡。
所以剛才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 她並沒有任何的驚訝, 隻是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眉心, 緩緩開口道:“感覺如何?”
“您是指什麼?”宗三左文字低下頭看她。
清水紅葉向供奉著這個世界依舊作為刀存在的【宗三左文字】方向揚了揚下頷:“看到了存在於世的自己,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宗三左文字注視著她的眼睛, 半晌以後才又低下了頭:“您到這裡來,難道就是想要問我這種無趣的問題嗎?”
“無趣的問題?”
清水紅葉偏過頭, 抬起了宗三左文字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是我這些日子太過縱容你了, 所以你的膽子已經大到敢違背我了嗎?”
“義元左文字?”
自從接受了他的忠誠以後,清水紅葉就一直稱呼著他宗三的姓名,幾乎沒有再這麼叫過了。
宗三左文字在聽到了這個名字以後,身體微微地僵硬了一下, 異色的眼眸中閃爍不定, 在她毫不掩飾的冰冷眼神之下, 張了張口:“我……”
“算了。”
清水紅葉鬆開了他,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明明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做,麵前的門就已經自動打開了。
她走進了房間裡麵,看向了被擺放在高台上麵的刀刃在屋外透進來的月光下流轉著光芒的模樣, 視線停留在了刀柄處被刻下的銘文上麵。
“永祿三年五月十九日義元討補刻彼所持持刀織田尾張守信長。”
清水紅葉把它讀了出來,又一次重新打量起刀身。
宗三左文字因為曾經遭過大火被再刃修複的關係,所以刀身和她記憶之中的還是有一些區彆的,不過總體來說還是那個樣子, 就連上麵被她刻下的文字都依舊存在。
“如果你的忠誠隻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就算是換一振刀,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
清水紅葉說著就伸出了手,想要把麵前的這振刀給拿起來,不過她還沒有觸碰到對方,一道披著袈裟的身影就攔在了她的麵前。
宗三左文字握著【宗三左文字】的手被刀刃割破,流出了不屬於刀劍的血液。
他卻毫無感覺,看著清水紅葉嘴邊揚起來惡劣的弧度,緩緩瞌下了眼眸:“我永遠都無法猜透,您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如果清水紅葉存心地拿,那麼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搶在她的前麵把這振刀給拿起來。
宗三左文字歎了一聲,將它放回到了原處,再重新麵對清水紅葉,一字一句道:“您有我就夠了。”
“陪伴在您身邊的籠中鳥,終究隻能夠呆在您的身邊。”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執起了清水紅葉的手。
這雙手比起宗三左文字印象之中的織田信長白嫩了太多,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才能夠擁有的。
可是,她依舊是那個魔王。
“魔王,不……主公。”
在他背過身時,並沒有看到自己留在刀刃上的血液已經漸漸的被刀身所吸收,而現在上麵的血跡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刀身上不僅流轉著月光,還浮現出了很淺的淡金色光芒。
這樣子的光芒越來越亮,等到完全引起了宗三左文字的注意力的時候,已經把他給包圍了起來。
清水紅葉看著被光芒淹沒的青年模糊在光中的身影,手指碰了碰下巴,並沒有要去阻止的意思,反而是仔細的觀察起了這個房間裡的擺設。
直到光芒變得淡下去,清水紅葉才重新看向了宗三左文字:“感覺如何?”
“身體裡麵……有一股力量。”宗三左文字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總覺得似乎有哪裡變得不大一樣了,隻是又說不大上來。
清水紅葉聽了也不再說話,而是走到了剛才的供台邊,重新把宗三左文字的刀拿了起來。
它在這裡接受著供奉,也集聚了非常多信仰的力量。
清水紅葉想了想,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進行探索,並沒有被吸走任何的力量,反而是不斷地得到了其中所反饋回來的。
處於月光下的建勳神社從角落裡浮現出了金色的光點,並且開始向同一個方向聚集,就如同是散發著光芒的螢火蟲,隻是這樣子的數量和光芒要比螢火蟲誇張很多。
整座神社都像是被光芒所包圍了,在夜間變得非常的燦爛。
“看樣子我來得正是時候。”
本來還打開的門忽然關了起來,應著響起來的男聲,宗三左文字下意識就召喚出了本體,護在了清水紅葉的身前,警惕看向了那個出現在門口的男人:“你是誰?”
“彆緊張,我是過來幫忙的。”
望月初“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蝙蝠扇,向他友善地笑了笑,手中捏了一個訣:“像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就不好了。”
“我在神社四周布置了一個結界,將這邊的氣息給隱藏了起來,所以沒有人會發覺這裡的異變。”
他站在門口,大概是為了讓宗三左文字放心,所以沒有任何的動作。
不過,宗三左文字並沒有放鬆警惕,一直盯著他的那邊,以防有什麼對清水紅葉不利的事情發生。
他是清水紅葉的刀劍,本身就吸收著她的靈力,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身後的主人的變化。
清水紅葉就是那位鬼女紅葉的事情,在本丸裡麵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本來他們還擔心會對她身體有影響的陰氣也不再是擔憂。
現在宗三左文字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股一直纏繞在清水紅葉身上的陰氣正在慢慢地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非常神聖的力量,就像是這座神社給人的感覺一樣。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這樣子的環境之中給了人一種漫長之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的時間,一直閉著眼睛仿佛是安詳入眠了一般的清水紅葉終於睜開了眼睛,在那雙紅色的眸中有金色的光芒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