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究竟發生了什麼, 嗎……”
清水紅葉將目光放遠投向了遠處, 仿佛是在回憶著什麼的樣子, 漂亮的臉上露出鮮少會有的呆滯與遲鈍。
玉藻前也因此安靜了下來, 垂著眸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接下來的那個自己期待了已久的回答。
隻是清水紅葉明顯是不打算隨他的願，稍微晃了晃神就把思緒給拉了回來, 把眼底的情緒給完美的掩去：“沒有什麼。”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至少玉藻前是絕對不會相信她和安倍晴明之前一點事都沒有。
他還記得當年在平安京的時候，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其實已經很好了, 誰知道後麵竟然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玉藻前在心裡後悔著，同時問候了一下自家那位同樣是閉口不談的“外甥兒”, 抱怨著一點都沒有小時候可愛了。
——早知道當年就不嫌平安京無聊, 走了以後白白錯過了這麼多的好戲。
他捏著下巴發出了輕微“嘖”的一聲, 看在了清水紅葉的眼中, 儘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相信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清水紅葉加快了一點速度，幾步走到了旁邊不遠處的點心店，向店員購買了幾個甜甜圈, 自己吃著的同時, 順便回身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個塞到剛剛打算開口的玉藻前的嘴裡。
“請你吃就記得感恩戴德的閉嘴吧。”她把咬著的甜甜圈重新拿到了手上，一副不想繼續剛才話題的模樣。
見此, 玉藻前也隻好無奈地點點頭，知道自己再也問不出什麼，所幸就開始吃起了嘴裡的東西。
他在美國那段時間也吃過這種點心, 據說是非常的受歡迎，不過當時的那一款中間還夾著很多甜膩的奶油，老實說真的不怎麼對他的胃口。
而這一次清水紅葉買的這種還好，儘管裡麵也是塞了餡的，但是似乎是口感非常清爽的紫薯泥，再配上外麵那層甜中帶著些許苦意的黑色巧克力，莫名給人有一種想要多吃幾口的感覺，讓他不知不覺就把整個下肚了。
“再來一個！”
玉藻前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往她抱著的紙袋裡一撈，結果被少女靈敏地躲了過去，還用抬起了腳背踢了踢他的小腿。
清水紅葉護著自己的零嘴，向對麵那條街揚了揚下巴：“去買喝的回來交換。”
他朝那邊看了過去，發覺是一家新開的奶茶店。
珍珠奶茶最近似乎在日本這個國家越來越流行起來了，可以說是受到了許多年輕人的歡迎，就算是在這種經常發生恐慌的時期，到這邊來排隊買奶茶的人也不再少數。
玉藻前想了想點頭算是答應，沒有再多說什麼，邁開了長腿就往那邊走了過去。
就算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妖怪，在這種地方還是得排隊。
清水紅葉靠在路邊的欄杆上，一邊吃著剛才那個還沒吃完的甜甜圈，一邊等著已經被人群包圍的玉藻前把奶茶給買回來。
隻是她還沒有等到對方，就率先看到了從遠處向這邊走過來的熟人，他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的樣子。
清水紅葉率先向他點了點頭：“衝矢先生。”
“紅葉。”
衝矢昴當然也是看到了她的，就迎麵走了上麵，停在了她的麵前打起了招呼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從朋友家回來的路上，碰巧路過買點吃的。”
她向男人眨了眨眼睛，猜到對方其實是到這裡來見玉藻前的，表麵上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把紙袋口敞開了一些，露出裡麵的甜甜圈往他麵前遞過去：“衝矢先生要吃嗎？”
“不用了。”
衝矢昴看了眼裡麵的甜甜圈，搖了搖頭，像是看到了什麼，抬手拂過了她的臉頰，在少女疑惑的注視之中，搓了搓指腹上殘存的顆粒物：“砂糖粘在臉上了。”
“大概是剛才不小心沾上的。”
清水紅葉點了一下腦袋，並沒有計較太多，而是將視線越過了他的肩膀，落在了拿著兩杯珍珠奶茶的玉藻前身上：“你好慢。”
“你也看到了排隊的人這麼多，就不要再抱怨了嘛。”
玉藻前走到了衝矢昴的身側，把一杯奶茶遞到了清水紅葉的手上，才偏頭看向衝矢昴：“之前不知道你已經過來了，就沒有買你的份。”
“……沒有關係。”
衝矢昴看著他熟練的從清水紅葉的懷中拿了個甜甜圈的動作，不少痕跡地拉了一下眉尖。
這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看上去就不像是才認識沒有多久的樣子。
玉藻前和清水紅葉自然不是不知道這一點，隻不過他們兩個都不怎麼在意而已。
在妖怪的世界裡麵，所崇尚的向來都是強者為尊，人類的一些繁文縟節與他們而言純屬是可有可無的。
當然，還有一個必要的前提——雙方的地位必須對等。
清水紅葉喝了口奶茶，視線在玉藻前和衝矢昴之間來回了一圈，默默把裝著剩下甜甜圈的紙袋袋口給理好：“我就先回去了。”
“你就不打算留下來聽聽？”玉藻前的眼底都是戲謔。
而他這樣子的發言，自然也就導致清水紅葉獲得了衝矢昴的側目。
清水紅葉不著痕跡瞪了玉藻前一眼，又迎上了衝矢昴的目光，眨了眨眼睛茫然道：“玉藻先生和衝矢先生是有什麼事情要聊嗎？”
“沒有。”衝矢昴低聲地否定了。
他知道玉藻前這個家夥是向來不會按理出牌的，但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
雖然衝矢昴也很好奇清水紅葉的身份，但是他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對方不是FBI或者是有關方麵的人員，所以並不讚同玉藻前把她給卷進來。
兩個男人眼神交流了一會，玉藻前又聳了聳肩，道：“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畢竟，我和衝矢先生可不熟呢。”
他說著還向衝矢昴拋了一個媚眼，被後者果斷麵帶微笑的給無視掉了。
“我現在也沒事了。”衝矢昴向女孩子看了過去：“紅葉，一起回去吧。”
“唔，好……”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清水紅葉也隻能夠點點頭同意了下來。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這裡，透過路邊的反光鏡，還能夠看到玉藻前走到了剛才她買甜甜圈的那家店。
看樣子他是喜歡上那種味道了。
——
就如同玉藻前所說的那個樣子，網上有關清水紅葉的那些消息全部都被壓了下去，帖子消失得乾乾淨淨，甚至幾乎看不到討論聲。
這樣子的場麵足以見得幕後勢力的強勢，也讓一直都關注著這件事情的名取周一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他從先前就知道清水紅葉在妖怪之中的勢力，不過在人類之中的……這還真的是第一次見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