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漂亮(1 / 2)

攬明月 歸鴻落雪 8846 字 3個月前

王滇將空碗重重放在了桌子上,梁燁謹慎地覷了他一眼,在王滇看向他時,可憐巴巴地皺眉,“苦。”

“苦吃個蜜餞。”王滇欲起身去桌子上給他拿,卻被梁燁拽住了袖子。

梁燁笑眯眯地點了點嘴角,王滇有些為難道:“把嘴縫住也苦。”

“…………”梁燁沉默了片刻,語氣凶狠道:“你答應過同朕圓房。”

“陛下,你的心臟險些被捅個對穿,就差這麼一點兒。”王滇神情複雜地看著他,捏起手指比劃了個小縫,“你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朕心中有數。”梁燁狐疑地盯著他,“你莫不是要反悔?”

“等你傷好再說。”王滇歎了口氣,坐在床邊給他掖了掖被子,“傷好之前不宜劇烈活動。”

“你可以坐上來自己——”梁燁被捏住了嘴,不悅地壓低了眉峰。

王滇鬆開手,摸了摸他還微微發燙的額頭,給他擦掉冷汗,梁燁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他,卻沒再繼續作妖,隻是在王滇快回手的時候,哼哼唧唧地皺眉,“後背也出汗了,黏糊糊的,朕要沐浴。”

“現在還不行。”王滇出奇地有耐心,用溫水沾濕了帕子給他繼續擦脖頸處的冷汗,“傷口還沒愈合,不能沾水,你要是能翻身,等會兒我給你用布子擦一擦。”

梁燁眨了眨眼睛,半晌不確定道:“真的?”

王滇失笑,“不過是擦擦背,我騙你乾什麼。”

梁燁舔了舔乾澀發苦的嘴唇,試探道:“你……沒生氣?”

“嗯?”王滇拿出他在被子裡的手,低著頭仔細又溫柔地將他每根手指都擦得乾乾淨淨,“我生什麼氣?你能活下來我高興還來不及。”

梁燁直覺不對,他覺得王滇應該會很生氣,甚至早就事先想好了很多辦法來哄人,結果王滇看起來不僅不生氣,甚至比之前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看來王滇真是愛慘了他。

即便覺得哪裡不太對,但他還是樂得享受,“那你怎麼不親朕?”

王滇垂下眼睛,摸了摸他乾燥的嘴唇,“現在太乾了,親起來不舒服,多喝些水好不好?”

梁燁有點懵,但在警惕和順從之間,他下意識地點了頭。

嗬,王滇手無縛雞之力,命都捏在他手裡,縱使能耐再大,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王滇給他喂了小半碗水,又給他擦了擦後背,小心地讓他平躺在床上,又去讓禦膳房做來了梁燁喜歡吃的點心,親自喂給他吃,事事親力親為,連梁燁翻個身輕咳一聲都會問他怎麼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梁燁醒後一整天都激動得沒消停,支使著王滇做這做那,提出一些不甚合理的要求,王滇都一一應下,隻是在梁燁提出要跟他一起看春|宮畫冊的時候果斷拒絕了。

“你重傷未愈,看那些東西容易氣血上湧,對身體不好。”王滇有些疲憊地看著他,“你若想聽故事,我可以給你講些我們那裡的話本子。”

王滇一天一夜沒怎麼睡,眼窩微陷,下巴都冒出了青胡茬,聲音啞得厲害,梁燁終於良心發現,懶洋洋道:“不必了,上來陪朕睡覺。”

“我睡覺可能會不小心壓到你的傷口。”王滇指了指窗戶邊的小榻,“等會兒我讓雲福帶人將那榻搬到床邊,你伸手便能碰到我。”

這個提議讓人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梁燁隻好勉強同意,見王滇轉身,便急忙叫住他,“你去哪兒?”

“我去找李步換藥。”王滇衝他揚了揚包著的左手,笑了笑,聲音沙啞,“很快就回來,你若困便先睡。”

梁燁不情願道:“讓他過來給你換。”

“他還在給你配藥,離不開人。”王滇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嘴角,“等我回來。”

梁燁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疑惑地摸了摸尚且溫熱的嘴角,漫不經心地敲了床柱三下,一名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暗衛從窗外翻了進來,半跪在地上行禮,“主子。”

“說。”梁燁道。

“主子昏過去後,王大人抱著您誰都不讓靠近,心情頗為急切,徹夜未眠照顧您,下的命令毓英也都一一照做了,期間拿出過那解蠱的藥丸,隻是放了一會兒又收了起來,然後……”那暗衛支吾了一聲,見梁燁皺眉,趕忙道:“然後就親了您……咳,許久。”

那親法暗衛現下想起來都有些麵紅耳赤,從眉梢眼角到鼻子嘴唇耳朵,甚至連指尖都沒放過,雖知道梁燁和王滇的關係,但親眼看到平日裡狠辣無常高高在上的主子被王滇那樣親吻狎|弄,還是著實被震驚到了。

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詳細說,隻是含糊不清的帶過。

梁燁似乎也沒仔細想,隻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麵無表情地盯著帷幔上的穗子出神。

隔壁偏殿裡,李步正給王滇手上和腕上抹藥,問道:“王大人似乎慣用左手?”

“嗯,幼時便是左撇子,隻是後來硬改過來了。”王滇說。

“難怪情急之下用左手。”李步笑道:“陛下幼時也是慣用左手,為此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甚至還問過老臣是不是砍了左手就會用右手了。”

王滇眉梢微動,“陛下自幼便由李太醫照顧?”

“那倒沒有,先帝在時,陛下和太後娘娘並不受寵,我那時年輕,偶爾幫了陛下一個小忙,他便經常偷偷跑來太醫院找我。”李步捋了捋胡子,笑嗬嗬道:“那時候陛下才五六歲,瘦瘦小小的,太醫院外有條路是鵝卵石鋪就的,陛下最喜歡撿那些小石頭玩,隻是後來……”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訕訕笑道:“瞧我,年紀大了便總喜歡回憶舊事,還請王大人勿怪。”

“不打緊。”王滇沒再繼續追問,待他將傷口包紮好,便問道:“李太醫這裡可有安神的藥?”

“陛下喝的藥裡已加了許多安神藥。”李步道:“再加怕是劑量太大。”

“李太醫誤會了,我自己喝。”王滇頂著滿臉疲憊,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最好劑量大些的,尋常劑量怕是不管用。”

“這……藥恐怕是不能亂吃。”李步仔細觀察他的麵色,“王大人可否讓我把一把脈?”

王滇從不諱疾忌醫,坦然地伸出手讓他來把脈,李步沉吟半晌,緩緩道:“可是驚悸不寐,心神不寧?”

王滇點了點頭,“略有些。”

“大人似乎是有些鬱症。”李步正欲再仔細把脈,王滇卻收回了手。

王滇笑道:“老毛病了,本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您就按鬱症的方子開些藥吧,陛下的藥離不開人,我就不打擾您了。”

李步欲言又止,但見王滇笑容滿麵,最後也之後點了點頭,“那我便再稍該些藥量,好讓大人能睡著。”

“多謝。”王滇衝他拱了拱手,揣起袖子慢吞吞地回了寢殿裡。

“回來了?”梁燁有氣無力地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仿佛帶著無儘的怨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在李步那裡過夜。”

“隻是讓他給我開些安神的藥。”王滇拿起旁邊的火折子點起了蠟燭,“怎麼不讓人掌燈?”

“沒力氣喊人。”梁燁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幽幽道:“你去那麼久,朕死在這裡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