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香囊(2 / 2)

攬明月 歸鴻落雪 7974 字 3個月前

“我是公子的貼身小廝,這些都是應該做的。”於廊固執道:“公子,我可以的。”

王滇見他堅持,也不好再勸,努力的員工總是能得老板喜歡的,他便開玩笑道:“你這樣我還得給你多開些工錢。”

於廊搖搖頭,“都是我該做的。”

王滇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心下決定再給小孩漲點工資,便進了裡屋準備睡覺。

這次連第六行都沒看到,他就困得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府外。

充恒喘著氣苦哈哈地追了上來,壓低了聲音道:“主子,你都偷偷摸摸來了五六天了,又不讓王滇發現,這跟沒來有什麼兩樣?”

梁燁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朕樂意。”

充恒把手裡的香囊和藥包遞給他,“這是今晚新配的安神香,還有明天他要吃的藥……對了,李太醫配藥的時候說,王滇恢複得很快,他知道自己怎麼排解,就是最好不要……”

“不要什麼?”梁燁把香囊塞進了袖子裡。

“不要見到或者想到讓他發病的人或者事情。”充恒緊張地咽了咽唾沫,“李太醫說的。”

梁燁麵色沉沉地盯了他半晌,語氣生硬道:“朕每次去他都睡了,沒見到。”

“那就好。”充恒鬆了口氣,反應過來磕巴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樣就很好,就是主子你來回跑太累了,宮裡還有一大攤子事情。”

梁燁麵無表情地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好嘞,我滾。”充恒往嘴巴上一捂,抱著劍就飛上了屋頂。

梁燁進內室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守在門口的於廊,對方看著跟充恒差不多大的年紀,抱著被子靠在門口睡得跟死豬一樣,長得黢黑,歪瓜裂棗,一想到他碰過王滇的手,梁燁就恨不得拿刀將對方這黑爪子給砍下來。

奈何此人王滇要用,他若真這樣做了指不定又要惹人生氣,他本來就哄人哄得費勁,懶得再自找麻煩。

他目光涼涼地瞥了這黑棗一眼,嫌棄地嗤了一聲,堂而皇之地進了內室。

他熟門熟路地脫了沾了寒氣的外袍,先給王滇換好了安神的香囊,俯身親了王滇兩口,仍舊覺得不過癮,卻又怕將人吵醒了,不敢肆意妄為,憋悶地瞪了王滇好幾眼,才蹬掉靴子爬上了床。

前兩晚王滇總會驚悸好幾次,不過最近幾晚好了許多,梁燁便睡得愈發安心起來,摟著人謹慎親親這裡,小心地碰碰哪裡,非得將人來回看夠了才閉上眼睛。

王滇今天中午睡得有些長,後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了床去喝水,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對勁,屋子裡很明顯有第一個人的呼吸,他剛要張嘴,下一秒卻被人使勁捂住了嘴巴。

梁燁罕見地有些糾結,他知道王滇不想看見自己,而且他口口聲聲也答應了,若是讓王滇知道他夜夜都來實在有失顏麵。

而且他不想王滇的鬱症再加重。

他迅速將袖中的藥囊一揉,濃鬱的藥香便掩蓋掉了他身上原本的氣息。

“彆動。”粗糲又陌生的聲音在王滇背後響起,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緊接著王滇便聽對方粗聲粗氣道:“我隻為劫財,拿了東西便走。”

“……”王滇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荒誕的猜測,不過到底覺得離譜,梁燁大概吃飽了撐得才會半夜出現在這裡扮賊,隻能當對方武功高強,躲過了暗衛,被他捂著嘴使勁點了點頭。

對方沉默了片刻,卻沒動彈,呼吸一下一下噴灑在他的耳廓上,讓他不太自在地偏了偏頭,脖子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王滇低頭一看,一支短笛。

“彆動。”對方惡聲惡氣道:“笛子照樣能殺人。”

王滇被他勒得往後仰了仰脖子,後背直接貼在了對方的胸膛上,那濃鬱的藥味嗆得他腦子發昏,下意識想躲開。

梁燁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離開,但他已經好幾天都沒聽王滇跟自己說過話,煩躁中夾雜了點酸澀的不爽,低下頭去嗅王滇頸間的氣味,鼻尖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皮膚,呼吸逐漸就變了味道。

王滇被他袖子裡揉碎的安神藥熏得頭昏腦漲,被對方這曖昧的動作驚起了身雞皮疙瘩,一手肘徑直砸向了對方的肋下,對方吃痛悶哼了一聲,鬆開了捂著他嘴的手,卻在他想轉頭的時候,牢牢按住了他的後頸將人勒在懷裡,威脅道:“再動殺了你。”

月光透過窗欞斜斜照了進來,還想動手的王滇忽然瞥見了對方袖子上熟悉的花紋,沉默了兩秒,數不清的臟話從肚子裡呼嘯而過,又慶幸地鬆了口氣,果斷放棄了掙紮。

梁燁眯起眼睛,“不怕了?”

怕個屁。

王滇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涼涼道:“閣下不是隻劫財麼,怎麼還劫上色了?”

“臨時起意。”梁燁粗啞著嗓子,用陌生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強忍著直接親上去的衝動,看他放鬆的姿態,也知道自己露餡了,卻嘴硬不肯承認,“你從是不從?”

“不從。”王滇靠在他身上,這會兒睡意全無,“勞煩賊大哥將袖子收一收,這藥味太衝,熏得我頭疼。”

梁燁眉梢微動,換了隻手抵住了他的脖子,將袖子裡的碎藥倒在了地上。

王滇剛動了一下,忽然被塊布條蒙住了眼睛,下一秒就被人按在了桌子上,他被迫仰麵躺著,眼前蒙著的布條讓他看東西朦朧不清,想伸手扯開。

梁燁將他的手

腕按住,惡狠狠地往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壓製他的力道陡然一鬆,王滇從桌子上坐起身,抬手扯下了眼前的布條,卻發現是係床幃的寬帶子,他借著月光看向屋中,空蕩蕩不見任何人。

他愣了許久,以為方才是自己在發瘋臆想,攥緊了手中的布條,忽然目光一凝,落在了地麵上那些被揉碎的藥材上。

他走過去,抓起那些碎藥材聞了聞,不是之前用過的味道。

月光將攥著藥的手映照得雪白,站在陰影裡的人低低地笑出了聲,將那塊方才蒙住了自己眼睛的布慢條斯理地塞進了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