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機密(2 / 2)

攬明月 歸鴻落雪 8869 字 3個月前

許修德苦哈哈地抹額頭上的汗,求救似地看向老師晏澤。

晏澤也是納了悶,許修德貪婪圓滑,往常沒少貪銀貪餉,梁燁敲打了他一次就給嚇破了膽子,饞得要命也沒敢再貪,反倒讓梁燁用起他來,結果現在不止梁燁,連王滇都喜歡用他,實在是邪了門。

甚至近來朝中傳言,許修德改邪歸正,重塑了朝中上下清正之風。

就他娘的離譜。

許修德更懵,他這大半年都在外麵奔波,年都沒過好,肚子也小了好幾圈,實在不想接這些苦差事,所有眼睛都盯著,油水不敢撈,少一兩大家都會以為是他貪的,乾好了得兩句不輕不癢的誇獎,乾不好就掉腦袋,誰樂意乾?

偏偏王滇的命令下來,老師晏澤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幫忙的意思,最後也隻能愁眉苦臉地接了下來。

要了老命,他半點都不想上戰場。

但是王滇說一不二,他根本無法拒絕,最後不死心想拉個墊背的,“王爺,百裡大人已經回京,如今賦閒在家……”

囉裡囉嗦一大堆,就是想拽百裡承安下水。

王滇三言兩語輕飄飄的拒絕了他的提議,“百裡大人身體抱恙,恐怕無法隨許大人同行。”

最後許修德還是認命地領了押送糧草一職,不過王滇好歹給了指派了個副手,還是個老熟人。

許修德看著依舊沒有任何存在感的文玉,仰天長歎,“我到底做了什麼孽……”

但無論他如何哭天搶地,最後還是在凜冽寒風裡,冒著雨雪啟了程。

作為直屬上司,王滇還是象征性地來王滇看向他,目光平靜卻又堅定。

楚庚跪在了地上,額覆手背叩頭道:“楚庚萬死不辭。”

王滇輕輕扯了一下嘴角,走上前將他攙了起來,意有所指道:“沒有兵部,我們行事便舉步維艱。”

楚庚會意,“臣定不負王爺所托。”

儘管幽禁朝臣這一舉動實在大逆不道,但王滇並不是真的幽禁,更像是建立起了一個高效率的戰時大本營,彆說有官職的,就連世家那些退休的老大爺、尚未入仕的年輕子弟,王滇都有辦法讓他們“發光發熱”,榨乾他們最後一絲價值,要知道真幽禁還他娘的不用乾活呢!

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各自被分了個宮殿,尚書、門下、中書三省組建起臨時內閣,晏澤、崔運還有卞滄三人被賦予重任,王滇雖然名為監國,但乾的都是皇帝的事情,一堆人在威逼利誘之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息在鼻尖縈繞,王滇猛地睜開眼睛直起了身子,然而尚來不及警惕,就被人從背後抱住,狠狠咬了口脖子。

聲音被微涼的手指堵在了嗓子眼,唇舌被惡意輕浮地攪|弄,灼熱又細密的吻從頸間蔓延至肩背,直到馬車狠狠顛簸了一下,他才如夢初醒,手肘往後重重一搗。

正在耍流|氓的人吃痛,不情不願地將人鬆開,濡|濕的手指在他唇上重重一按,重新貼了上來,“剛見麵就敢打人,你這王爺做得倒是得心應手。”

王滇以為自己在做夢,梁燁這時應該帶兵到了壽雲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大都郊外,他正疑惑,就被人欺身壓在了馬車柔軟的榻座上。

“你都不想朕的?”梁燁看上去有些受傷。

王滇眯起了眼睛,梁燁看著瘦了許多,眼底也帶著青黑,下巴冒出層青色的胡茬,整個人看上去鋒利陰沉,仿佛某種釋放了天性的野獸。

他身上的甲胄硌得王滇胸腔生疼,王滇皺了皺眉,推了他一把,“起開。”

“不起。”梁燁故意往前使勁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他眉頭皺得更深,呼吸間還帶著雨雪的潮濕,他湊到王滇跟前看他的眼睛,“你想不想朕?”

梁燁穿著甲胄,壓在身上重得像頭狗熊,王滇被壓得呼吸不暢,臉上被暖爐熏得泛起潮|紅,梁燁很享受地眯著眼睛欣賞他被壓製的神色,然後就被一巴掌糊在了臉上。

“我想你大爺!”王滇暴躁地一腳踹在了他腿上,結果被鎧甲震得腳心發痛,目光逡巡一遭,扯住了梁燁暴露在外的耳朵,“你他媽再不起來我弄死你!”

梁燁吃痛,順著他的力道起了身,鎧甲上的血和泥全都蹭在了王滇雪白的狐裘上,一邊將他的手往外扯一邊怒道:“朕看你膽子是愈發大了!鬆手!”

王滇被氣得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鬆開手狐疑地看向他,“你現在應該在壽雲領兵,為何會在此地?”

“軍事機密。”梁燁盤腿坐在地上,歪著頭使勁揉了揉自己發痛的耳朵,恨恨道:“敢揪朕的耳朵,你怕是不想活了。”

王滇沉著臉不說話,打量著鎧甲都沒來得及脫的人,腳心忽然一涼,低頭一看,梁燁這廝手賤脫了他一隻靴子,讓他赤著腳踩在了自己大腿覆著的鎧甲上,指腹摩挲著他腳腕那兩根紅繩,哢噠一聲輕響,上麵就扣上了塊黑漆漆的小東西。

活像是從哪個泥巴坑裡扒拉出來的。

“朕在戰場上撿到的。”梁燁喜滋滋道:“果然挺合適。”

王滇木著臉看了一眼上麵還沒洗乾淨的泥,強忍住想一腳踹他臉上的衝動,“你回來就是為了這?”

梁燁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他的腳,覺得王滇赤腳不管踩在雪白的狐裘上還是漆黑的鎧甲上都十分漂亮,聞言不滿道:“朕一封封給你寄信,你卻從不給朕回信。”

王滇有些彆扭地想把腳抽回來,道:“你在戰場上行蹤不定,寄過去也是徒勞。”

更何況信中說多說少萬一不小心碰到了梁燁哪根敏感脆弱的神經,這廝一個心血來潮非得回大都……比如像現在這樣。

“朕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梁燁攥住他清瘦的腳腕,一個用力就將人從榻上扯了下來,落進了自己懷裡,他像隻巡查自己領地的惡獸,將王滇渾身上下都摸了個遍,低啞著嗓子目光灼灼道:“王滇,你還欠著朕兩次呢。”

馬車又劇烈地顛簸了一下,被寒風吹開的簾子外稀疏的枯木一閃而過,王滇扣住了他不老實的手,冷聲道:“這不是回大都的路。”

“自然不是。”梁燁大概覺得鎧甲礙事,但想了想還是沒脫,隻故意將王滇身上白淨整齊的衣服揉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地親他的脖子,不耐煩道:“朕還得打仗。”

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他恨不得在戰場上待一輩子,但見到了王滇將人抱在懷裡,他就煩透了打仗,滿腦子隻想著怎麼折騰王滇,最好是紅著眼睛求他停下又或者發狠罵他,都比殺人有意思得多。

就是彆跟他談正事。

奈何王滇偏偏不肯如他願,熟練地扯住他的頭發逼著他抬起頭來,神色陰沉地盯著他,“好好解釋一下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然現在就給我滾下去。”

梁燁舔了舔乾澀皴裂的嘴唇,舉起自己一隻爪子給他看虎口處指甲蓋大小的豁口,像模像樣道:“朕受了重——”

王滇起身去掀簾子,梁燁長臂一身勾著他的腰將人攬回了腿上,衝他笑得不懷好意,“你在這馬車上好好伺候朕兩回,朕就告訴你。”

“不必了。”王滇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我還是先去謀個反。”

都他媽去死吧。

傻逼梁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