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盎然(2 / 2)

攬明月 歸鴻落雪 8677 字 3個月前

“嘖。”梁燁挑了挑眉。

“工資卡可以上交。”王滇思考了片刻,推開了門,“婚前財產協議也可以不簽,全都是你的。”

“你城東的那塊地呢?”梁燁回憶了一下,“也給我嗎?”

“……那塊地被彆人搶走了。”王滇木著臉道。

“誰搶的?朕去幫你殺了他。”梁燁霸氣十足道。

王滇警告地看著他,“我們這裡是法治社會,殺人犯法。”

“殺人當然犯法。”梁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大梁律法裡有關殺人的律例有幾百條。”

“我之後慢慢給你解釋,但是絕對不可以殺人。”王滇不放心地將人拽了進來,肅然道:“遵紀守法是在這個社會生存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最方便的。”

梁燁頗有些玩味地體會著他的最後一句話,“最方便的?”

王滇微微一笑,“對。”

——

“王滇的控製欲太強,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安。”鐘千雁坐在沙發上看著梁燁的相關身份資料,顯然都是王滇給他安排好的,是跟他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身份,“這個梁燁來曆成迷,沒有任何社會關係,現在一切都掌握在王滇手裡……”

王淮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應該對兒子多點信心,他有能力控製自己的行為,也會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鐘千雁歎了口氣,“不是我對他沒信心,他什麼樣你難道不比我清楚?”

一貫會偽裝在溫和良善的表皮之下,要不是這些年他們拘著,又是乾預治療又是心理撫慰,即便如此還是能乾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好在近些年一直沒出過什麼岔子。

“你就是被他嚇怕了,國外那些綁匪窮凶極惡,他也是為了保護你,再說當時法庭宣判他是無罪的。”王淮南捏了捏她的肩膀,“他就是最近工作太忙,心理壓力過大,你看現在談戀愛了,再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鐘千雁點了點頭。

但是她腦海中還是會閃過發生在國外的那次綁架案,王滇在她麵前麵無表情砍斷了綁匪的胳膊,慢條斯理的剔出骨頭的樣子,滿臉是血的少年拿著骨頭遞給她,茫然又無辜地衝她笑。

‘媽媽,給你。’

她誰都沒有告訴過,當時王滇想砍的不是胳膊,當時要不是她喊了一聲……

諸如此類的事情從王滇很小的時候便有了苗頭,天知道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她兒子能做個遵紀守法的人,好在隨著年紀漸長,王滇也越來越“正常”起來——或者說他已經很努力朝著他們所希望的樣子表現。

她實在很難想象究竟會是怎麼一個人,才能夠容忍王滇那些可怖的控製欲和扭曲的情感表達。

“希望如此。”

——

裝潢精致的餐廳包廂裡,餘則天看著進來的人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去跟他握手,“王總!好久不見!”

梁燁笑著跟他握手,目光略帶嫌棄地掃過對方的啤酒肚,“餘總,好久不見。”

酒過巡,餘則天終於聊到了正題,“……您瞧我這事兒辦的,那場拍賣會的主辦方是您自己,我還借花獻佛借到了正主頭上,不過要我說,主要還是您收藏的那塊骨頭漂亮,哎喲,我當時一眼就相中了……不過您怎麼舍得拿出來拍賣呢?”

雖然當時他拍了那塊骨頭,起先並不是打算用來送禮的,而是想先培養培養愛好以後好跟王滇這種變態有點共同語言,但是拍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人跟蹤調查他,乾什麼事情都不順利,這才起了心思想甩手,骨頭在他這裡放了近一年才找到機會送給了王滇。

梁燁看著麵前的餘則天,“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一年前就將這塊骨頭放在了拍賣會上等人來拍?”

“哎?”餘則天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啊?對……吧。”

梁燁的食指有節奏地敲了敲桌子。

一年前王滇昏迷做了關於自己是梁燁的“夢”,然後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找到了他的那塊頸椎骨,又將它放到了拍賣會上拍賣,還派人追蹤買家……不過後來因為吃藥吃多了給忘了,一年後餘則天將骨頭當成禮物送給了王滇,然後王滇就借助這塊骨頭回了北梁。

是真的忘了?還是因為發現自己的這個世界裡根本沒有他想要報仇的對象?

但毫無疑問,王滇之前肯定對這塊骨頭的來曆一清二楚。

車子停在了彆墅前。

梁燁推開門,喊了一聲:“王滇,朕回來了。”

沒人應聲。

梁燁摸出手機,上麵的定位顯示王滇就在這棟彆墅裡,並且小紅點在上麵一動不動。

但是他找遍了彆墅裡所有的房間,甚至和那個小紅點重合在一起,都沒有發現王滇的身影。

“王滇!”梁燁有點慌,皺了皺眉大聲喊他的名字,“王滇!!”

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他盯著上麵王滇的名字,接通。

“地下室。”王滇略有些失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梁燁還沒來得及問地下室在哪裡,王滇就扣了電話。

他盯著手機上的小紅點半晌,走向了一樓的雜物間。

幾分鐘後,梁燁看著麵前陰森詭異的走廊和牆壁上掛著的各種各樣栩栩如生的動物,頗有些詫異地嘖了一聲。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王滇雖然狡猾聰明,但給他的感覺一直都很端正良善,哪怕他恢複了上一世的記憶,也不過是變得更像梁燁了一點而已,梁燁不僅不討厭,反而樂見其成,這種讓他們之間聯係更加緊密的變化帶來了新的刺激,他很享受一點一點從王滇身上挖掘出自己的影子,哪怕王滇一直在有意回避。

他會體貼王滇沒有挑明,但體貼得不多,每次試探都能準確地踩在王滇的神經上——他就是要不講道理地驅散王滇周身的前世陰翳,王滇的那些痛苦和不甘注定要被他踩在腳底下,然後讓王滇隻記得喜歡現在的梁燁。

嗒,嗒,嗒。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回響。

吱呀。

厚重的防盜門被人從外麵拽開,露出了地下室主人多年的珍藏。

燈光下數不清的白骨在透明的展示櫃中泛著寒光,梁燁腳步微頓,目光掃過這些零零碎碎的骨頭,準確地捕捉到了王滇的位置。

一整麵牆的巨大鏡子前,西裝革履的人背靠著鏡子懶散地坐在地上,西裝外套被扔在了旁邊,上麵倒著幾個空酒瓶,襯衣的領子被人暴躁地撕掉了兩顆扣子,挺括的西褲因為屈膝的動作堆疊出許多褶皺,在慘白的燈光下落下許多陰影。

王滇的兩隻胳膊隨意地搭在膝蓋上,仰著頭抵在冰冷的鏡麵上,從下往上漫不經心地梁燁對上了目光,犬齒慢條斯理地碾過煙蒂,吐出了口白色的煙霧,衝他露出了個森冷的笑。

“餘則天知道個屁,怎麼不直接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