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有點懵:“啊?”誰把誰給打了?
“啊什麼啊!”伊瓊一把拉住她往裡麵走:“我跟你說,現在整個節目組都已經亂套了,我就等你來呢……”
“等我乾什麼?吃瓜?”白梔雲裡霧裡。
伊瓊無語:“吃什麼瓜?你好歹是個導師,要拿出導師的責任感來!”
然後又一臉嚴肅地說:“不過要想解決這件事情,我們首先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
白梔怒:“這不還是吃瓜嗎!”
“討厭,乾嘛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伊瓊惱羞成怒,小拳拳往她肩膀上砸了一下。
白梔捂住被砸痛的肩膀,一臉黑線。
“司年打了謝澄,兩人現在都在導演辦公室呢,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伊瓊憂心忡忡。
司年隸屬天神娛樂,這家娛樂公司堪稱娛樂圈內的業界龍頭。
天王,影帝,影後,歌神……這樣資源頂級的娛樂公司,捧出過無數大佬。
借用一下某霸總中的話,那就是天神娛樂跺一跺腳,整個娛樂圈都要抖一抖!
不過謝澄的經紀公司JOKER,倒也算不上是名不見經傳。
——以陰出名的經紀公司,上到老板下到經紀人,都徹底貫徹落實了這一思想。
手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隻要是JOKER想要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得到。
某瓣上現在還有長達二十頁的扒皮貼,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伊瓊感歎:“我算是知道,為什麼謝澄這小子這麼壞了。”
現在還是司年先動的手,被抓住了把柄,恐怕是隻能認栽了。
伊瓊一番猜測,最後也沒個定論:“希望兩家能和解吧,畢竟現在正是選秀的主要關頭,萬一事情爆出去,對哪一方都不友好。”
頓了頓,懷揣著希望的小眼神看向白梔。
“你說,他們不會那麼笨的吧?”伊瓊還是很喜歡司年這個好苗子的。
馬上就要第二輪公演,第二公是聲樂比拚,她還想看看司年唱歌的樣子呢!
白梔無法回答:“我又不是他們,我怎麼知道。”
她根本不care!
根據白梔的推測,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謝澄做一件事,肯定不是沒有由頭的,聽說司年是在宿舍外打了謝澄,那謝澄為什麼要去找司年呢?
司年也不像是容易那麼衝動的性格,在訓練基地就能把人打了。
種種聯係起來,很難不叫人陰謀論。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總之都這麼大人了,還能動起手來,不管什麼原因,就倆字,幼稚!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小學雞們,接受狂風暴雨的製裁吧!!
作為學員們和藹可親的導師,白梔導師腫麼可能會幸災樂禍呢。
辦公室裡,導演挺著啤酒肚正在發愁。
落地窗前,兩個年輕男人在沙發一左一右坐著,已經有十分鐘,一言未發。
氣氛沉默而緊繃。
遮住清冷眉眼的濕漉漉的黑發,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司年從宿舍出來前甚至沒有吹乾頭發。
相比較之下,謝澄雖然右臉頰青紫了一片,神色卻是似笑非笑,很難不讓人覺得他是在憋什麼壞主意。
沒多久,導演眼珠子一轉,有了!
他裝模作樣觀察一圈,這才清清嗓子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將消息擴散出去,否則對你們兩個人都沒好處。”
說完,觀察著兩個人,見兩人都沒什麼說話的意思,心中放心不少。
必須先把兩個人給穩住!
投資商梁越先生已經對他很不滿意了,如果這次惡□□件爆料出去,給節目帶來不好影響,自己這身皮肯定會被扒了!
導演很快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
謝澄慢悠悠掀起眼皮子,笑著說:“恐怕是不能如導演的意了。”
這句話很有深意,導演不承認自己的腿已經開始抖了:“為、為什麼?”
謝澄說:“受害者跟加害者在同一個節目內,像話嗎?”
一直沒動作的冰山側眸,雙目冰冷,盯住了他。
謝澄迎著司年的目光,渾然不懼,他笑著一字一句道:“作為受害者,我要求司年,退賽。”
司年攥緊了拳,額上青筋暴起。
導演也是傻了眼,這是什麼神展開?
……
半小時前,學員宿舍走廊外。
“找我什麼事。”司年看著窗外。
謝澄走上前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說,“後悔吧?如果沒有拒絕白梔的話,第一名就是你的了。”
他沒有說是‘你們組’,而是說了‘你’。
司年眉頭一動,很快意識到謝澄也許是來炫耀的。
這倒是也符合他的性格,既壞又毒。
司年轉身,朝著宿舍走去,眉目冷硬:“我沒工夫聽你說這些,你可以走了。”
“白梔導師的鼓,敲得很不錯吧?”謝澄在他身後,笑眯眯地說:“連我都快要喜歡上她了呢。”
司年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你怎麼知道她會敲架子鼓。”
身後微沉默了幾秒,響起一道嗤笑聲:“我說你怎麼會那麼蠢,原來是她沒告訴你。”
“你怎麼知道她會敲架子鼓?”司年轉過身來,重複道。
“你猜。”
司年目光一眯:“是她告訴你的?”
謝澄笑笑,沒有否認。
沒有否認,就等同於默認的意思。
果然是這樣。
司年緩緩握緊了拳。
“哎。”謝澄說:“真可憐。”
他看著司年,挑眉一笑:“所有人都知道我實力不如你,那又怎麼樣,所謂的上位圈,最後還不是敗在我的手裡。”
司年聲音低啞,並沒有被他帶著走:“這隻是第一輪公演,你彆高興得太早。”
“那又怎麼樣?”謝澄靠近他,“反正我有白梔導師幫忙,最後的冠軍肯定是我。”
“就算你人氣高有實力,那又怎麼樣?你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最後四個字,說得尤為肯定。
司年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漂亮臉孔,那雙漆黑瞳眸裡仿佛流轉著無數惡意的念頭。
“白梔不會幫你的。”他說。
謝澄笑得彎起眼睛:“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呢?”
這個笑容,讓司年馬上想到,白梔對他的偏差。她居然會偏心於一個除了臉什麼都沒有的花瓶、廢物。
他在乎的不是她會不會敲鼓,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決不能容忍欺騙。
“你知道為什麼白梔願意幫我嗎?”謝澄笑得很有深意。
“因為我跟她做了一個交易。”
“如果你也想當第一的話,可以去找她啊。”
交易?
司年大腦一懵。
然後一拳衝著那張臉砸了過去。
“你無恥!”
……
“我已經通知了,你們的經紀人馬上會來交涉。”
五分鐘後,勸告無果,導演隻好說道。
又過了半小時時間,謝澄的經紀人率先推門走進。
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黑西裝,火紅的大波浪,濃妝。
她走起路來甚是豪橫,踩著鞋跟尖得跟錐子一樣的高跟鞋,在地毯上走哪兒戳哪兒,不一會戳出一排小洞。
導演看得直了眼睛,他心疼啊!那可是純手工定製的地毯!!
走進門之後,女人最先給謝澄飛了一個讚賞的眼神。
謝澄連掃都沒掃她一眼。
女人似乎也習慣了,大大咧咧走過來,幾步時間迅速糅合好表情。
等走到沙發前,頓時變臉,柳眉倒豎,對著司年一頓瘋狂輸出。
“就是你打了謝澄?他的臉要是破了相,你能付得起責任嗎?!”
“叫你經紀人來,現在,馬上!”
“必須要賠償!!”
“我來了。”另一個黑西裝女人走了進來,黑發寸頭,素顏,單眼皮。五官略顯單薄,卻有模特般的身材,冷厲十足。
如果單從後背看,很像是一個稍瘦些的年輕潮男。
不愧是大公司的經紀人,一點都不慌,而且肉眼可見比謝澄經紀人,更有素質。
通篇下來,謝澄經紀人瘋狂輸出,而司年的經紀人則是皺眉,讓導演重新泡一杯咖啡來。
半小時之後,謝澄經紀人輸出完畢,拿起麵前的杯子咕嘟嘟喝水。
“現在可以說條件了嗎。”寸頭女人低眉看了眼腕表,說:“你還有五分鐘時間。”
“我我要求司年退賽。”謝澄說。
寸頭女人抬起眼,淡淡的目光對望著他。
然後輕飄飄地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兩方不歡而散。
“你做得很好。”走廊裡,經紀人對謝澄說,“司年是《101》的大熱選手,把他擠下去,你奪第一的機會就更大了。”
謝澄覺得自己的經紀人是真的挺搞笑:“你倒是真看好我。”
經紀人笑的時候,一向很狂放,從來不小家碧玉的笑,她一張開紅唇,就好像血盆大口。
驚悚地笑了一陣,她擦掉眼角的眼淚,使勁拍拍謝澄的肩膀說。
“我必須得看好你啊,你不會忘了當初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老板收留了你吧?”
謝澄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經紀人拿出氣墊,往臉上撲粉底:“看你現在人模狗樣的吧,我還真是忘不了,當時你縮在垃圾桶旁邊,就跟條狗一樣。”
補妝完畢,她把氣墊丟回包包裡,“好了,我先走了。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記住,一定咬死要司年退賽,否則就威脅他們公開。”
她撂下這句話,扭頭就走,沒有看見背後謝澄久久地盯著她的背影,神色陰沉。
謝澄經紀人走到大廳,偶遇了白梔。
最近白梔熱度很大,經紀人眼珠滴溜轉了下,繞到前麵,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白梔導師,我們家謝澄就勞煩您多多照顧了。”
我們家謝澄?
“你是誰?”白梔好奇地看著她,然後突然恍然大悟:“你一定是謝澄的母親!”
女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我是謝澄的經紀人,我姓周。”
她才三十歲,像是有那麼大兒子的人嗎!
是經紀人不是媽!
女人笑得有些勉強了:“我們……公司的謝澄,舞蹈這方麵有點跟不上,勞煩您多費心思教了。”
謝澄的舞蹈……豈止是跟不上,他簡直就是四肢不調啊。
白梔眼角抽了一下,很嚴肅地醜拒:“我是男團導師,可不是托兒所的幼教!”
女人噎了下子:“……白梔導師可真幽默,哈哈。”
白梔打探:“事情處理好了?”
女人詫異看了她一眼,消息挺靈通嘛!不過節目組的人知道這件事情,應該不會亂說。
不知想到什麼,女人表情有些得意,慢悠悠說道:“已經處理好了。白梔導師再見。”
一句多餘都沒說,扭著腰離開了。
白梔吃瓜的心情得不到紓解,氣得在原地跺跺腳,乾嘛這麼吊人胃口,多說一個字會怎樣嘛!
實際上並不能算得上是處理好,隻是今天沒有達成共識。
但是謝澄可是受害人,而且被司年揍了也沒還手,所以謝澄經紀人自覺勝券在握。
資本運作的節目,可不是有實力就能當先。
可當天晚上,事情就超出所有人控製了。
經紀人電話打給了謝澄。
“是你把錄音上傳到網上了?”
電話那頭,經紀人氣急敗壞,來勢洶洶:“不是告訴過你,結果出來之前,這件事情不能外傳的嗎!”
謝澄挑挑眉,從床上坐起來:“你說什麼?”
經紀人狐疑:“你還不知道?”
“有人把錄音泄露到網上了?”根據經紀人的話,謝澄準確捕捉到幾個關鍵詞,推測出結果。
“有人把我跟司年的事情泄露出去了?”謝澄眉尖微蹙:“不過你說的錄音是怎麼回事?”
“真不是你做的?”經紀人還是不相信他,這小子一肚子壞水。
謝澄沉默了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經紀人罵了好幾句,這空檔也沒時間追問,連忙去公司處理。
這時候,網絡上已經炸翻天了。
錄音是營銷號發出來的,現在滿微博都是,目前想要追溯源頭很困難。
但是熱搜上,卻不止司年跟謝澄兩個人的名字。
#《全民101》兩學員為女導師打架#
謝澄聽過錄音後,馬上皺起眉頭。
這段錄音掐頭去尾,剪輯了很多話,所以此時矛頭全部指向了白梔。
當場除了他跟司年,並沒有彆人。
所以這段錄音,究竟是誰錄的,又是以何種方法錄的,成了謎。
司年應該沒有那麼蠢。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白梔正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
明天《101》導演組將會挑選出六位能代表節目組的學員,參加一場記者發布會,為節目造造勢。
所以她這個導師,也可以放一天假。
收拾完之後已經快淩晨一點,她卻沒有絲毫睡意,所幸打開了微博。
然後就看到一條私信。
說實話最近私信實在是太多了,她當然是一條都沒回過,可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這個ID叫做【用戶名1676580】的私信。
作為一個女明星,她當然不會特意去看粉絲發了什麼私信!
但是她想退出的時候,好巧不巧地就手滑了!
白梔囧了,可私信已經顯示已讀,退出也來不及了呀。
行吧,那就看看吧。
【用戶名1676580】:“網上的消息是真的嗎。”
白梔有些微怔。
雖然隻是一句話,可這語氣,莫名讓她想到一個人。
今晚白梔回來的時候,家裡隻有白父白母,另外一個並沒在。
她也木有問,反正她一點都不關心!
後來還是白母無意中說起,最近封堯不知道在做什麼,回來的頻率明顯沒有之前多。
“應該是在忙什麼事情吧。”白母端著咖啡說:“這孩子,從小有什麼事情都掖在心裡,從不願意讓我們操心,就是這一點不好。”
隻要他想要,他們可以提供很多助力。
可他卻從沒提起過,寧願在昔日母校前擺攤,也不願意跟他們開這個口。
白梔隨口說了一句:“他不一直那樣嗎,要是肯開口求人的話,就不是他了。”
白母一想,覺得也是,最終歎了口氣。
然後很突然地,白母話鋒一轉,捧著咖啡愁眉苦臉,“年紀也不小了,還不往家裡帶女朋友,我還想抱孫子呢。”
白梔一口水噴出來。
白母頂著一臉水,特彆無語的跟不靠譜的女兒對視。
“怎麼,還不讓我說說了?”白母抽紙巾擦臉,氣鼓鼓地說:“我指望小堯都比指望你來得快!有本事你生一個啊!”
“生……”白梔語塞:“這能是說生就生的嗎,您以為生著玩呢。”
頓了頓,氣鼓鼓地道:“您說得對,指望封堯可比我來得快多了,您讓他給您生孫子去吧,最好生他個十個八個的!”
怎麼在今天之前,她就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跟彆人生孩子呢?
白梔拖著身子回到了樓上。
胸口有點悶悶的,好像堵了棉花。
好在這股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泡了個澡後,心中那股悶悶的感覺消散不少。
然後她就失眠到了半夜。
再然後就看到了這條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