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他是誰,他這不就來了嗎。”他緩緩咧出一個笑容,仿佛一眼就能看清楚她心裡在想什麼。
駱白的目光眯起,投向了她的身後,天台鐵門的陰影處。
在那裡,一道黑影緩緩走了出來。
……
下午兩點。
天色越發的暗了。
市中心一棟寫字樓高層,有幾個職工趁著歇息期間,到窗戶旁透氣。
“天怎麼這麼黑啊。”職工皺皺眉,抱怨了一句:“一會可千萬彆再下雨了。”
“快看,那是什麼!”另一位職員指著窗外,表情驚奇不已。
其餘人馬上紛紛伸長脖子看去。
從中午開始,天氣忽然變得很差。
遠方的天際上漆黑一片,似乎是在所有人視野的儘頭,天空的邊緣,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巨大的白色的洞。
白色的部分,好像天塌下來了一塊。
離得遠看不太清楚,可這一幕依舊令職工們感到無比新奇,很快將這一幕用手機拍攝下來,發布到了網上。
這一恢弘美麗的異象,在半個小時後登上了實時熱搜,因為內容沒有明星八卦勁爆,隻在榜上十幾位徘徊。
博主配文:【美輪美奐,我願稱之為‘世界的儘頭’。】
比起熱搜的前幾位,點進來看的人是寥寥,但凡是看到的人,沒人不會誇一句美。
“好美啊。”
“太震撼了,有專家解釋一下這個現象嗎?以前從來都沒出現過。”
“汗,大膽猜測一下,不會是世界末日要來了吧,哈哈!”
“如果世界末日真的來了,你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點一杯奶茶……”
“等一下,有沒有人發現,那個白色的洞似乎在不斷加大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
此刻,無數人跑到門口,窗邊,仰頭去看頭頂黑沉沉的天。
由於天空昏暗,因此那天際的那一塊白色更顯清晰、刺目和耀眼。它宛如一個掠奪者,速度極快地吞噬者周圍的一切,似乎、似乎——
似乎一切都在消失!
——“一切都在消失。”
——“用不了一個小時,這個世界就會徹底崩塌,不複存在。”
——“你還在等什麼?”
二十幾層樓高的天台上,兩個男人相對而立。
穿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背對著白梔,氣勢冷硬,卻是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在她的麵前,跟那個瘋子對峙。
駱白的目光擦過眼前的封堯,看向了他身後的白梔。
“知道他是誰嗎?”駱白嘴角的笑意惡劣。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明顯察覺到眼前男人的身體微微地僵硬了一下,於是眼底的笑意更濃。
“他的身份,你一會大吃一驚的。”駱白滿意地看著白梔有些蒼白的臉孔,這讓她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他大發善心地安慰說道:“放心吧,等下死在我手裡,你不會感到一絲痛苦。”
白梔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忍住沒有翻一個白眼。
“他是什麼身份,不需要一個外人告訴我。”
駱白不讚同的搖搖頭,指了指一言不發的封堯,從他從那扇鐵門後走出來為止,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好像見到她讓他變成了一個啞巴。
“我說過了,他的身份會讓你大吃一驚,你一定以為你很了解他吧?”駱白笑了,“還真是天真呢。”
然後,他轉過頭,緩緩眯起的目光幽深,落在封堯的身上,一字一句說。
“你覺得呢,本世界的管理員?”
“除了你,還有誰能夠有權限篡改任務者的暗號?”
“眾所周知,每一個任務者的暗號都不一樣,為了你的新心上人,你能撥亂世界線,‘殺’任務者,陽奉陰違。當然,你也能為了她將世界線撥回正軌——林小詩覺醒記憶,也是你做的吧。”
“想必沒人比你更清楚,這些罪證如果送上去的話,能讓你被關幾百年。”
白梔張張嘴,想說什麼,眼眶忽然酸澀難忍,有濡濕的痕跡順著臉頰流下來。
駱白說了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天際之上的巨大‘漏洞’,以恐怖的速度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沒有了任何色彩,雲,日,飛鳥,紛紛消失不見,整個世界隻剩下刺目的白色。
刺的人眼睛生疼,流下淚來。
一道黑影蒙在白梔的頭上,有微涼的一隻手,輕輕捂住了她的眼。
她聽到一句輕輕的歎息,似乎是被風吹來了幾個字,輕得幾乎叫人有些聽不真切。
“對不起。”
白梔搖了搖頭,被迫閉著眼睛,炙熱的眼皮上傳來舒服的微涼。
看到她被反綁在椅子後的雙手,被血絲浸透的襯衫袖口,封的眼神危險地眯起一瞬,伸手用極輕的程度幫她解開。
解開之後,白梔看著他問:“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封堯沉默了一瞬,再次重複了一遍。
“嗯。”白梔點了點頭,說:“雖然我早就猜到了,不過我依舊接受你的道歉。”
連駱白也有些疑惑地看過來,他輕輕嗤笑了一聲,語氣是三人都能聽出來的嘲諷:“你?早就猜到了?”
猜到什麼?這是在她認知世界以外的東西,距離她遙遠異常,她拿什麼發現,僅僅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嗎?
白梔理都沒理他。
“給我發神秘短信的人是你吧。”她並不要他的回答,隻是自顧自地說,“還有記者發布會前,也是你調換了手稿,之前小詩找出來的手稿是蘇清柔抄下來的,可你調換的那一版,是我親手寫的。”
所以在沈潔提出鑒定筆跡的時候,鑒定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她自己。
那是她自己親手寫下來的手稿,筆跡怎麼會出錯?
雖然記者會結束之後,他很快帶走了手稿,小猛是傻子,可她不是。
以及,照剛才這個神經病駱白所說的話,他們所有任務者的‘暗號’,都是不同的。
可她卻用相同的暗號,送走了兩個人。
用頭發絲想都能想到,這是誰辦的。
白梔覺得她不是傻子,而是個傻叉,但是她是不會說出去的,無論身處怎樣的環境裡,都要保持嚴肅。
“沈潔的也是你改的……所以那時候,她才會那麼震驚。”
白梔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切都能夠連得上了。
沈潔震驚是不假,可她沒來得及留下隻字半句。
——除了那個‘風’字。
可原來。
是封,不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