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時,他隻覺跌落在軟軟的東西上,應該是人的肚子,除了王爺也沒彆人了。
有王爺給他當肉墊,身體沒有多疼,但頭無端發昏,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醒來後天色已黑,山底下反而能看見明亮的星辰,穆程起身,揉揉頭,把肚子上的貓舉起來。
小貓咪也才醒,惶然瞪大眼睛,金黃色的眸與他對望。
穆程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搖晃一下小貓,小貓喵嗚兩聲。
他再搖晃搖晃自己的手。
是手。
換過來了!
他站起身,甩袖抬手,低頭打量。
是人的身形,他的眉眼,真的換回來了。
原來需要這樣的契機。
這契機挺費命。
胳膊有一點疼,頭上有些血跡,正常人從那麼高掉下來是活不成的,保命藥劑能保命,但身上的傷處該疼還是疼。
反觀小貓咪,活蹦亂跳,沒怎麼受傷,是他往下跳時保護得好。
小喵咪也抬起爪子看,突然變回來,還有點不習慣了,它有點怕,喵嗚嗚地叫,穆程將它摟在懷裡,它怔了怔,好久沒這樣鑽進人懷中。
它縮在穆程的心口,喵嗚幾聲,拿頭蹭著穆程的脖子。
穆程撫撫他:“哎呀,我當貓的時候怎麼沒學會這招呢?()”
……
;……?()?[()”
光照亮了山腳,穆程在山石之後,始終沒出聲。
懷裡的貓當
() 了一回人,好像學會了點察言觀色,看主人神色凝重,也不出聲,老老實實趴在懷裡。
他躲的位置蹊蹺,正在視覺盲區裡,這群人從旁邊轉了幾圈,燈籠都打在他頭上了,仍沒發現。
“這裡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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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書行禮謝過,連日來的殫精竭慮,讓他的腦子不太清明,走路都忘記方向,上台階不記得抬腳。
他在台階處趔趄一下,皇帝連忙扶住他:“皇嬸,你沒事吧?”
季庭書緩緩抬眼。
皇帝微微一怔。
泛紅的眼眸,悲愁皆入眼簾,眼尾含淚,淩亂的發在眼前拂動,那沒有半分血色的臉,仿佛易碎的瓷。
皇帝的目光直直的,心裡砰砰直跳,鬼使神差般,抬手要去拭那眼中的淚。
還沒碰到他,忽聽有人高聲道了句:“陛下。”
他收回手,轉頭看見說話的人:“燕愛卿,何事?”
燕南定聲道:“槐王妃似乎身體不適,請容他去休息。”
季庭書眼睛半睜半闔,眼前發黑,腦中混沌,身形搖搖晃晃,他沒看清皇帝剛才的動作。
皇帝回神:“來人,扶王妃去
() 休息,太醫跟上。”
季庭書被攙扶到後院,喝了一杯水,漸漸有了一點體力。
前殿裡,皇帝似乎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查找的結果怎樣?”
禁衛統領上前:“陛下恕罪,屬下無能,還是未找到王爺蹤影,連貓的身影也沒找到。”
“那他的衣物呢?”
“隻尋到一個摔碎的發冠和一片衣角。”侍衛將物品呈上來。
“那皇叔肯定在附近啊。”
禁衛統領不敢抬頭:“附近已挖地三尺,仍未找到。”
東西是穆程故意丟下的,一點物件沒有,也引人懷疑,但丟棄物件後,等人發現,他已經離那個位置很遠了。
“這……”皇帝蹙眉,“怎麼會一直找不到呢?”
禁衛統領跪下,壯著膽子道:“陛下,屬下不敬,鬥膽揣測,那高度血肉之軀實難有生路,而山底多有禿鷲,以屍為食,可能……”
“放肆!”皇帝猛一拍桌子。
對方趕緊磕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皇帝靠坐在椅子上,擺擺手:“算了,起來吧。”他歎氣,“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殿內沉寂,眾人不敢出聲,半晌後,皇帝開口:“燕愛卿。”
燕南上前,躬身以待吩咐。
“你覺得皇叔還有可能活著嗎?”
燕南低頭:“臣不敢妄言。”
“繼續搜尋。”皇帝向旁邊的禁衛統領下令,而後,麵向燕南道,“燕愛卿,你……著手準備後事。”燕南掌管禮部,這事該由他負責。
燕南想說什麼,然而君命不可違,他領命退下。
皇帝下了此令,那是認定槐王死了。
也確實沒有活路了吧,燕南無聲一歎。
沉默須臾,皇帝轉了轉杯盞,起身:“朕去看看槐王妃好點沒。”無人留意,他沒再叫皇嬸。
“陛下,您去後院是否有不妥?”燕南又欲阻。
“槐王妃悲傷過度,朕理當安撫,無不妥。”皇帝甩袖前去。
方走兩步,忽聽有人高聲喊:“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