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狀元被迫衝喜(完)(1 / 2)

擁至床榻,帷幔落下,天還未黑,而院中安靜,帷幕遮擋天光,這一刻,這一隅,唯有他們二人。

窗欞緊閉,清風透不進來,那床邊帷幔起先還平靜,好似在悠著緩著,怕碰傷傷碰痛,後來,就無風自動,掀起了風浪,一層一層,如水波浮蕩。

青蔥如玉的手伸出來,抓住帷幔,揪起深深褶皺,須臾後又有一手伸出,抓住這手,與他十指緊緊相扣,將他按回枕邊,舉至頭上。

風浪漸大,夾雜著呢喃語調,夕陽落下,月升起,清輝不忍透窗欞,恐打擾多情人。

夜已深,微風裡輕搖的花枝,終於慢慢停歇。

季庭書伏在床榻,眼尾泛紅,額上有些許細汗。

翻來覆去,正麵反麵,這已經是第三次伏著了。

身後又有動靜,他咬了一下唇:“我要……緩一會兒。”

“哦。”耳畔聲音幽幽,“我還沒‘乾’呢。”

“不了不了,一次榨/乾了,你要讓我以後守空房嗎?”

穆程笑了笑,抬起手。

“哎,我說你……”季庭書拉他的胳膊,咬咬牙轉過身,“好,來啊,繼續,誰怕誰。”

穆程繞過他的手,拭去他額上的汗。

季庭書臉一紅:“你是要擦汗?”

“不然呢?”穆程笑,“不過,也可以繼續。”

身下人抿嘴:“繼續啊,我沒問題。”

穆程輕輕撫著他的眉眼,在那臉頰耳畔摩挲:“有沒有不適?”

“沒有。”季庭書挑眉,“很爽。”

他又開始語出驚人了。

穆程輕咳了一聲,還沒說話,被勾住脖子拉下。

“要繼續就繼續,彆墨跡。”美人聲音沙啞。

眼尾臉頰的紅暈,脖頸肩上的紅痕,都催人情動,令人欲罷不能。

翌日,新帝臨朝,攝政王坐於龍椅之側,一同聽政。

大殿之上,季庭書著大紅朝服,黑色腰封,胸前繡圖紋,立於群臣之首,攜百官走入。

眉眼飛揚,意氣風發,一如當初。

朝堂叩拜,衣擺輕拂,從此,海闊憑魚躍。

不隻是他,此朝天下,往後,所有人,任憑本事,自可一展宏圖。

七日後,穆程一壺鴆酒賜死了珺帝。

當時不殺他,不代表一直留他性命,解決徹底才能後顧無憂。

這一日,太皇太後單獨見了他。

對方欲言又止,而穆程知她意圖,先開口:“母後放心,新帝不是傀儡。”

太皇太後驚喜又悲切:“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其實……”

“我知母後擔心新帝,也擔心我。”穆程道,“我若想坐皇位,輪不到他登基,既然扶持他,就會讓他坐得穩,母後不必擔心他,而他將來羽翼豐滿,若為明君,該知我用心,不應將我視為隱患,倘為暴君,那麼,就休怪我無情了,兒子大言不

慚,

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他都沒本事對付我,所以,母後也不必擔心我。”

太皇太後沉寂須臾,緩緩頷首:“新帝是否賢明,還需有勞帝師之教誨。”

“我會向庭書轉達。”穆程笑道。

離開後宮,行進偏殿,季庭書正在內殿與小皇帝一道議事,有一人立在外麵,輾轉來回,像是有事,又沒進去。

“燕大人。”穆程笑道,“你要找庭書還是陛下?”

燕南歎口氣,直看著他道:“我來找王爺您。”

“哦。”他走進外殿,“何事?”

燕南跟著走進,靜默片刻,跪地叩首:“啟稟王爺,臣想辭官歸故裡。”

執筆的手微頓,穆程抬眼:“你擔心本王會針對你?”他笑,“那樣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燕南抬頭,目中一抹悲切:“不,是臣心中有愧。”他哀聲道,“臣早就看出珺帝對王妃……不,對季相有覬覦之心,可因私心未曾告知。”

馬車墜崖時,皇帝去王府探望季庭書,那時候他就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又一次冒險去後院,是因設想到季庭書處境,那時還不知槐王已好轉,隻道槐王根本說不上話,如果皇帝強要季庭書入後宮,又如何抵抗?

對季庭書來說,入後宮比進王府內院,一定更讓他生不如死,所以他又一次想帶他走。

然而一時私心作祟,聽季庭書說心悅王爺,仿佛入了魔怔,不想告知,甚至某一刻思緒閃過,還想過希望皇帝拆散他倆。

這想法隻是一閃而過,一瞬惡念最終被良心打敗,當皇帝真的把季庭書召進宮,他害怕擔憂,這個時候窺破了自己的心,王爺及時歸來時,他知道,自己還是希望季庭書與心愛的人相守的。

隻是那一番私心險些害了季庭書,如果他能提前告知,起碼會有防備。

如今槐王攝政,季庭書入朝堂,四野平靜,一切都很好,他信槐王大度,但他心中愧疚,無顏見他們二人。

“請王爺準許。”他又道。

穆程打量他幾番,目中看不出喜怒。

片刻後,他靠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準了。”

燕南叩首,將官帽取下,恭恭敬敬放在案牘上。

曾相約同入朝堂,報效家國,最終隻有他一人走進了大殿,中途徘徊來回,想與那人一同歸隱鄉野,始終沒成行,後來兜兜轉轉,那人穿上了官服,而他卻離開了,從此,鄉野之間,隻一人獨行。

穆程走進內殿,看季庭書拿著書冊,正給小皇帝看著什麼,旁邊奏折擺了一桌子。

他坐在旁邊翻看奏折,看一會兒,撐著胳膊看那人,看他眸若明亮星辰。

季庭書感受到目光,抬眼看過來,四目相對,相視而笑:“怎麼啦?”

穆程挑挑眉,搖頭:“無事。”

香熏縷縷泛著薄煙,殿外落了雪,爐子裡火燒的正旺,他又說:“隨便看看。”

後來穆程犯了懶,把奏折給季庭書批。

慢慢地,

他當成了閒散王爺。

戲園子的容老板請示他,

要不要把他才是煜臨商行東家的事告知於眾,他擺手:“這東家身份,始終由你替我,莫讓他人知曉官與商是一家。”

皇帝在教誨下沒長歪,算得上一代明君。

百姓安居樂業,四野海晏河清,季庭書沒辜負曾經誓言。

他更大的貢獻,是大興教育,儘全力讓所有人習文識字,他自己親力親為,學子滿天下,朝堂江湖,各行各業,幾乎都能拉出來幾個他的學生。

帝王之師,天下之師,德高望重,當之無愧。

本朝史書,兩個傳奇,槐王守四海之平靜,季相守百姓之安樂,他們亦是一雙有情人,攜手相伴,白頭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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