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色雨衣說來巧了,以前被學生借去用過,還回來時,帽子上多了人臉塗鴉,那鏡子前因為吹風機的熱氣蒙上了水霧,影子本就模模糊糊。
“哎,他以為是雨衣的影子呀。”001說,“宿主趕快,趁他已經拿下來了,再在鏡子裡出現一次。”
() 然而顧從淵沒給這個機會,他拿走雨衣後就出了浴室。
剛洗完澡的人很快換好了睡衣,進臥室靠在床上,隻開了個床頭燈,捧著書看。
穆程跟著進了臥室,在他床邊飄來飄去。
001:“宿主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穆程回頭看看,身形一閃鑽進衣櫃裡。
床頭燈閃了幾下,夜晚的幽暗房間,忽地,叮咚叮咚,衣櫃裡傳出響聲。
顧從淵抬頭,扶了扶眼鏡,把床頭燈插銷一拔,忽閃忽閃的燈滅了。
他打開屋頂的燈,屋內明亮了起來,他放下書在櫃子外看了看,卻沒有打開,而是轉身往外走去。
001:“宿主他是不是害怕了,逃跑了?”
話音剛落,聽到腳步聲回來,顧從淵手裡多了樣東西。
等櫃門打開,那東西迎麵而來,穆程看清了,那是……殺蟲劑。
顧從淵聽到動靜,隻當櫃子裡有蟲子,打開櫃子一陣噴。
穆程抹著一臉的殺蟲劑,淡淡甩著手,001沒敢說,他的宿主此時表情有點精彩。
話說,宿主是不是又翻車了。
這麼密集的翻車,係統還是第一次見。
它暗暗朝顧從淵看去:怎麼感覺任務很艱巨呢。
噴完殺蟲劑,顧從淵去洗了手,也不再看書了,關燈睡覺。
穆程從櫃子裡飄出來,橫著飄在他麵前,蹙眉和他對望。
那香氣又撲入鼻息,他險些掉下去,定定神,他索性側躺在旁邊,撐著胳膊看這人。
手上招來一陣陰風,再嗬出一片涼氣。
熟睡的人很安穩,絲毫未覺。
001出主意:“宿主你下手重一些,捏他一下他應該就醒了,或者那樣,你把那窗戶都塗上血跡,地上丟幾個人頭,弄一些嬰兒啼哭什麼的……”
穆程瞥了一眼,係統立即閉嘴。
它算是看明白了,宿主要是舍得下大招,顧從淵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呢?
要讓他信身邊有邪祟,其實又不忍心他受到太強烈的驚嚇。
他在枕邊扇風,熟睡的人隻覺得有些冷。
穆程停止吹風,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顧從淵似乎是醒了,幽寂的夜中睜開眼,恍惚看到蒼白的人臉,卻是沒反應,迷迷糊糊又睡去了。
第二天顧從淵去上課,他在學校附近買的房子,過個馬路就到,通常是走著去,他在鏡子前整理儀容,白色襯衣的扣子一絲不苟扣到第一顆,再擦拭一下眼鏡,夾上公文包出門。
穆程懸在教室上空,看他走上講台調試電腦。
教室裡坐滿了人,早八大課,缺課率高,何況今天還陰沉沉的,要下雨的征兆,但他的課一向人很多,幾乎沒人逃課,畢竟,這樣年輕且帥氣的教授可不多。
隻是不逃課是真的,聽不進去也是真的,因為,真的好無趣啊。
他的聲音明明很好聽,很清冽,如玉質
相碰,可是說話語氣平淡,講課時頗有些索然無味,學生們欣賞他的外貌,信服他的學術成就,可也不妨礙他們聽著聽著就想睡覺。
課上到一半,外麵下起了雨,天色更加陰暗,明明是上午,卻好像快天黑了一樣,加上講台那催眠的講課聲,學生們多數在昏昏欲睡。
大雨如瀑,忽然一道閃電劃過,有睡得昏天暗地的學生抬抬眼。
忽而,這學生神色一僵,撲騰一下險些從椅子上摔落。
這動作把旁邊睡覺的人也驚醒了,拉住他胳膊將人扶好,小聲說:“陳夏你乾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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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雨怔了下,往台上看去。
他自然是什麼也沒看到,但他相信陳夏的話,兩人是室友,陳夏總說自己能看見神神道道的東西,其他人挺排斥他的,但穆雨覺得有些人是能看見那些東西的,他一直相信陳夏,兩人關係很好。
“那個鬼在顧教授電腦旁坐著,撐著胳膊看他,好像……在聽課。”陳夏說。
學生不聽課,鬼卻在聽課,這都什麼荒誕畫麵,穆雨定定神:“他嚇人嗎?”
“不嚇人,長得……還挺帥的。”
“……挺帥,是男鬼啊?”
“嗯。”陳夏點頭,片刻後一怔,不是,這關注點偏了吧?
他抓緊穆雨道:“這個鬼一直在看顧教授,要麼想吃他,要麼想……”
“想怎樣?”穆雨問,“你話彆說一半啊。”
“想吸他元氣。”陳夏用了個委婉的說法,但看身邊人不解,索性直說,“想上/他。”
“噗通”一下,穆雨險些也摔倒了。
外麵風大,教室門被吹開,顧從淵去關門,風裡卷了個草須,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他頭上。
穆程起身為他摘下,感應到什麼,緩緩看向講台下。
他與那個學生目光相碰,那學生陡然一驚,這下是真的摔到了地上。
動靜不小,好些學生都醒了,顧從淵停止講課,看過來:“怎麼了,沒事吧?”
“沒……沒事。”陳夏瑟瑟爬起來,一抬眼,見那個鬼還在看著他。
穆程正站在顧從淵身後,風吹亂了顧從淵的衣領,他便從後自其肩上覆手過去,幫他把衣領整了整。
然後,又看向那學生,微勾嘴角,帶了一點笑意。
在陳夏眼中,他的動作曖昧,而那笑意,則詭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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