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穆程轉頭,看他裡麵的衣服,是有點薄。
他想了想,拉開自己的被子:“那把兩個被子搭在一塊,我們一起蓋兩床吧。”
“好。”
兩人的被子都撐開,搭成兩層,而他們也自然擠到中間,在同一個被窩裡。
冬天睡覺,不管冷不冷,兩邊被角都習慣性要壓在身下,他們離的更近,聽那風聲呼嘯。
“睡吧。”穆程說。
身邊人點頭。
但似乎誰也沒睡著,都睜著眼看星星。
離得近,彼此的呼吸聲聽得清清楚楚,一下一下。
平躺著的一人,中間間隙太小,沒有伸展胳膊的空間,他們一個雙手放在腹部,一個放在心口。
但這樣壓在身上也難受,也不知道誰先動了下,胳膊放到了身側,另一人正好也放了過來。
然後,兩個手碰在一起,都是一顫,迅速各自收回,又放到身上。
但還是壓得難受,過了會兒,那兩隻手不自覺又一次到了旁邊,手背再次相碰。
這一回,有片刻功夫,並沒有人動。
過了一會兒,穆程才抬手往回收。
而剛動,忽地被攥住,對方的手輕輕戰栗,可是將他抓得很緊。
穆程深吸一口氣,反手攥住他,抖開被子,翻身壓上。
袁曳抱住他,明亮的眼睛看他的臉,語氣不穩:“這回我不上嘴。”
“沒事,這裡沒有人看。”穆程的聲音暗啞,說完,吻住他。
仿佛水到渠成般,欲/望在這風雪之中溫暖的一隅裡儘情釋放,他們此時都是清醒的,可溫暖的肌膚相碰,血液沸騰,也無暇去管什麼理智不理智了。
袁曳緊緊摟著身上人,一抬眼,正看見那漫天星辰,他恍惚覺得自己搖曳在星河,四野無人,他放開了聲音,呢喃之語在風雪之中顛簸起伏。
這一晚正是除夕夜,山下的人們,大概在歡聲笑語中迎接著新年。
這一人在這裡,聽不到新年的鐘聲,他們在炙熱的相擁中,隻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等風雪漸停,兩人整理一下被子,躺好,氣息還沒完全平穩,星星在眼前閃爍,袁曳支支吾吾說:“那個……我真是直男。”
“嗯,你是直男。”穆程忍著笑,側過身。
“我知道你也是直男。”袁曳也側過身,“所以……”
“今天的事兒以後彆提了。”穆程替他把話說完。
袁曳含糊點頭:“嗯,是的,你明白就好,我……我困了,睡覺了啊。”
穆程倒沒有點頭,抬手揉了揉他頭發:“還好吧,有沒有不適?”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有那麼多不適。”袁曳紅著臉,“真睡了。”
嗯,的確不是一次兩次,這是第三次了。
“好。”穆程替他拉一拉被子,“晚安。”
“晚安。”
四目相對的一人,頭頂一片星光,彼此的眼眸裡仿佛也落了星星。
天亮後,他們走出帳篷,呼吸這山中的空氣,袁曳拿一根長杆,手機掛在上麵,他戴上耳機,去捕捉這裡獨有的風雪聲。
穆程閒來無事,也拿出手機隨便拍拍照,錄錄像,如果以後袁曳真的寫了一首關於雪的歌,他這些視頻可以用在MV裡。
他拍天空,拍雪山,也拍身邊人。
一個鏡頭定格在藍天下的雪山之巔,鏡頭拉近,然後回頭……這麼一回頭,他頓然嚇了一身冷汗。
袁曳趴在山邊,那位置剛好是兩峰之間的一個裂縫,有半人高的寬度,當中就是萬丈深淵,而袁曳趴在裂縫邊,舉著長杆,向下探去,上半身都垂在下麵。
山上有雪,踩著濕滑,他還在往下探,萬一重心失衡,就掉下去了。
咯吱咯吱,聽他的身軀一點點往下挪,不知是他本意還是往下滑的。
穆程屏住呼吸,不敢開口叫他,怕他一驚之下反而更容易滑落,他慢慢靠近,忽而,聽“哢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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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袁曳理虧,“我看這裂縫不寬的,張開手可以撐住……”他越說聲音越小,麵上是愧色,然而眼睛亮晶晶的。
他抿抿嘴,解釋著:“這裡的風聲與彆的地方不同,很震撼。”他說著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取下一個耳機,小心翼翼塞到穆程耳邊。
耳畔風聲如同困獸一般嘶吼鳴叫,眼前人期待與欣喜的眼神,比星辰更明亮,穆程在那眼神中窺見了他對某一項事物的摯愛,如此純粹,如此熱烈。
他微一頓,陷入沉思中。
袁曳說:“對不起,我不會再去了。”
穆程不知想些什麼,往縫隙邊走了兩步,看那飛雪盤旋,他問:“這些夠嗎?”
“啊?”
穆程在車上拿下一個攀山的高空安全帶,繞過山峰另一側,穩穩妥妥將一邊拴住,而後穿上安全衣,係好安全扣走回來。
袁曳還沒反應過來,手裡長杆被拿走,穆程舉著手機,至裂縫邊一翻,縱身躍了下去。
袁曳大驚,慌忙撲過來,伏在縫隙邊,看那人在半山間,雙腳撐在兩邊的山壁,舉著長杆,向下伸去。
兩人的衣服都被吹動,他們還一人戴著一個耳機,一同聽見風聲在耳中具象,看雪在身邊飛舞。
天地刹那失色。
袁曳的心忽然怦然亂跳,所有的神思都被這人吸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喊,“夠了,你快上來吧。”
穆程抬頭,輕輕一笑:“好。”
他趴住山峰的邊沿,翻身躍上來,將長杆交給袁
() 曳。
袁曳情不自禁擁住他,翻湧的情愫,震撼的心,仿佛這漫天風雪一般,席卷到每一處。
穆程輕輕拍拍他,去脫掉安全帶,風雪聲已經捕捉到了,兩人就隨意轉轉,看一看這山裡的風景,再去聽一聽彆的聲音。
到了晚上,再一起躺在帳篷裡看星星,白天有說有笑的兩人,在這一刻忽而又沉默。
溫暖的一方天地,躺在同一個被窩裡的兩人,總能引起一些遐思,揮之不散。
沒有言語,沒有什麼暗示,也不知是誰先主動,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擁吻在了一起,做著和昨晚同樣的事。
昨晚袁曳忍著沒上嘴,可今天還是忍不了了,吻住身上人,在他的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他總是收不住力道,大概是吻得狠了,身上人發出一聲悶哼,捏住他下巴,用嘴堵住了他那伶俐的唇。
這一夜沒有說什麼話,做完了也沒什麼聲音,隻是相擁著入睡。
第一天,他們準備回去了,剛起床時還有些許沉默,直到吃東西時,才開始說話,說了一會兒,總算恢複了之前的自然。
吃完東西,收拾乾淨,該啟程了,穆程坐上駕駛座:“我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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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曳同意,他確實有點乏,昨天做久了,今天不易坐久。
車子前行,又是些許沉默,好一會兒後,袁曳含糊著說:“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