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上齊了,兩人今天自然坐在一起。
明明就該這樣,他在身邊,袁曳心裡才安定。
一桌人隨意閒聊著,袁曳心不在焉夾著菜,張嘴去咬。
筷子被身邊人碰了下,他回過神,看穆程正望著他:“不是不吃辣椒嗎?”
“啊。”袁曳才發現自己夾了一塊青椒。
但這也不能放回去啊,更不能丟掉。
穆程搖搖頭,夾過這塊青椒,放到自己碗裡。
袁曳怔了怔,又看穆程給他碗裡夾了一些菜,都是他喜歡吃的。
吃完飯各自回去,今天重新組隊,住宿也就重新分配了,床褥被子都已換了過來。
穆程牽起身邊人,與他一起走在星月之下的幽靜小路。
今晚是一人一張床,躺下後,袁曳問:“你覺得今天扮演得合格不?”
“這有什麼合格不合格,情侶有很多相處模式啊,不用太刻意。”
“哦哦。”
“我倒覺得……”穆程又說,“我也並沒有在扮演,我們平時不也是這樣相處的嗎?”
袁曳一想,也是,釣魚那裡他都忘了他們在演,就很正常的反應,其他的,平時也是看著穆程做飯,等吃就行,對方也是幫他夾過菜的。
大概除了早上出門和晚上回來時的牽手,以及那一聲“阿曳”,其他都是他們的日常相處。
他們日常相處,是按照情侶模式的嗎?
袁曳眼眸閃爍,暗暗看他幾眼,佯做隨意地說:“我們公開戀情,可就等於宣告性取向,雖然你……我們都是直男,但你以後想再談戀愛,會受影響哦,你後悔嗎?”
“以後再說吧。”穆程輕飄飄回道,“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都是你,如果以後談戀愛了,換個人時常在旁邊,反而不習慣了。”穆程說著轉身,看向他,“你會有這種感覺嗎?”
“我……也有一點吧。”袁曳臉紅了紅,仔細看著他的表情,很想從這話語中看出點什麼。
“是吧,有時候恍惚覺得,我們日常相處,就像真正的戀人一樣。”
“對,對啊。”袁曳睜大眼睛。
“不過你我自己都清楚,我們隻是在假扮。”穆程忽而一笑,躺平了身子,“睡吧。”
幽幽月色在窗前揮灑,袁曳看著那人,心中起起伏伏,都是怦然心跳,然而,寂靜夜色中,他又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第二天,照舊是一些田園活動,其他人已經不指望和這一對情侶比默契,但凡遊戲環節全部落後,都是木葉組合贏。
這一天遊戲和活動做完,此次綜藝也接近尾聲了,明天最後一天,主打煽情,要搞一點回憶殺什麼的。
節目組要拍有記憶點的東西,比如,和隊友初次組隊時的互看不順眼,到現在非你不可,雖然中途隊友都換了,但也可以打一打感情牌。
再比如,自然是最有爆點,也最有記憶點的,木葉組合的戀情。
就連其他組的成員也在說:“要我說啊,能留下最深刻記憶的,一定是他倆。”
他們笑道,“你倆給節目組一點福利,接個吻唄。”
穆程正牽著袁曳的手,剛好走到他們的小院門前,他緩笑道:“這種事,我想關上門來做。”
“哈哈哈你們還害羞呢?”
穆程回頭看袁曳通紅的臉,道:“對啊,是害羞。”
“哈哈……”另幾人歡笑離去,兩人轉身進屋。
院門關上,那些腳步聲在耳邊慢慢消散,樹上好像有一些蟬鳴。
穆程還在牽著身邊人,袁曳異常乖巧,被他牽著就一步步跟他走,走到門邊,簾子隨風浮浮蕩蕩。
穆程忽而笑了笑,將人一拉,反手按到門邊,跟那天的動作一樣,不過是兩個人的位置對調了一下。
袁曳瞪大眼睛,率先反應是低頭看胸口,沒有戴擴音器,外麵聽不到他們說話,又往外看鏡頭,院子裡一直有個攝像機架在上麵,晚上一般到八九點時會定時關。
他回過神,怔怔看眼前人:“你……”
“他們說的對,我們既然在節目中上公開,也可以在節目上留下一個吻。”穆程笑道。
袁曳臉又紅了:“那攝像機在開著?”
“也許吧。”
“那……行。”袁曳閉上眼,心跳漸漸加速。
已然赤誠相見過,卻又因為一個吻而心跳。
溫熱氣息撲在他麵前,然而,離他近在咫尺的時候停了下來。
袁曳等了半晌,沒覺到有動靜,睜開眼,看那人正在他麵前,眉眼含笑,仿佛睫羽一動,就能碰到他。
他呼吸微滯:“怎麼了?”
“突然想到,接吻是情感的表達,我覺得……不應該演,還是算了吧。”穆程笑著後退。
“可是我們的情侶關係本來也是演的啊。”
“因為這種關係就在演了,我不想再將接吻也視為演戲。”穆程重新拉住他的手,將他牽到屋裡。
袁曳跟著他走,心中幾分起伏,他腳步停了,麵前人的動作因他也往回閃了一下。
穆程回頭:“怎麼了?”
袁曳心中情愫翻湧,他微向前傾,很想這樣吻上去,很想告訴他自己沒在演戲。
院子裡有一聲輕微的哢嚓,是攝像機自動關機的聲音,這聲音很輕,可是打亂了正在對視的兩個人。
穆程笑說:“真的不用演。”
袁曳點點頭,後退。
兩人夜裡並沒有太多話,各自躺在床上翻翻手機,之前每天還聊聊天,發一些其實沒什麼用的表情包,現在在同一間屋裡,沒有發的必要了。
又好像少了點什麼。
袁曳翻著新聞看,見微信震了下,有消息過來,他立馬坐直,往旁邊看了眼,點開,發現是吳硯發的。
他失望蹙眉,微微一怔,把話語念出來:“吳硯說明天錄製結束想請我吃個飯。”
“吃飯?
”穆程道。
袁曳低頭,看又來了一個消息。
吳硯特彆強調:“就不請穆哥了,因為當初我差點和你組隊,很想單獨跟你聊聊。”
他把這話念給穆程:“他想單獨跟我聊。”
尚未回話,那邊又發來一個信息:“你那個雪山視頻我看了,你為音樂不顧性命的精神深深打動著我,感覺你是個喜歡冒險的人,很巧,我也是。”
很快又來了一句:“差一步步步差啊,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如果當初和你組隊的人是我,現在和你牽手的會不會也是我啊,穆哥看著是個很悶的人啊,他肯定不會陪你挑戰那些驚險的東西吧,你們倆看上去並不合適,我們應該能更聊到一起去,你覺得呢?”
袁曳眉頭一皺:你確定嗎?
穆程明明比他更能冒險啊,在雪山捕捉的視頻大部分來源於他跳進裂縫中啊。
他一句句念給身邊人聽。
穆程淡淡一笑:“你是直男,應該不喜歡他嗎?”
“當然不喜歡。”袁曳連忙搖頭,然後抿抿嘴,“嗯,我……是直……男。”
“那就拒絕他。”身邊人笑意消失。
原劇情中,這位雖然桃色新聞一大堆,招惹男男女女無數,但沒和袁曳有過什麼,大概是顧忌著隊友關係,秉承兔子不吃窩邊草,怕招惹隊友會丟飯碗。
現在,不是隊友了,他來招惹了。
袁曳看穆程的表情,覺得他好像突然不高興了。
也是,他們自己知道戀愛是假裝的,可是外人不知道啊,這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裡,換誰誰不生氣?
袁曳回複了對方,在那好幾大段長長的文字下麵,隻回複了幾個字:“不去,男朋友不允許。”乾脆利落。
第二天,節目最後一天,一些回顧,節目組很用心,還搜集了嘉賓們從出道到如今的曆程。
一張張照片,兩人看著他們從第一首歌發布時,那張簡樸的合照,到第一次上台表演,第一張專輯,之後的許多張,最後,畫麵定格在兩人於後台的一張牽手的背影照上。
這是他們開演唱會時工作人員照的,舞台上的燈光從簾子透出來,落在兩道背影上,相牽的手,一起仰望前方的光。
鏡頭前,兩人仍在牽著手,他們以假裝愛人的名義,看了那些年並肩同行的過往。
回首過往,心中依然動容,感念如今,但願未來如期許。
節目錄完的第二天,兩人踏上歸程,在下飛機後,很巧合地遇上了吳硯。
吳硯看到穆程有點敵意,他怎麼都想不通,在他看來,穆程根本不會是袁曳喜歡的類型。
他倒也說不上來對袁曳是什麼時候動心的,也不確定是不是動心,反正就是對他印象挺好的,於是喜歡了,他可以輕而易舉喜歡上很多人。
他笑著走過來,對兩人道:“這麼巧啊,兩位要回公司了嗎?”
穆程也帶著笑:“不急,你呢?”
“我這兩天沒
什麼事兒。”吳硯道,“要不……這樣,咱們遇到也是緣分,出去玩一下?”
“不知道吳老師想玩什麼啊?”
吳硯眉毛一挑:“蹦極,敢嗎?”
穆程笑了笑:“蹦極啊,太沒意思了,翼裝飛行,去嗎?”
吳硯微一怔。
翼裝飛行,在懸崖或高處垂直跳下,依據飛行服進行飛行,飛行服可以產生浮力,讓人能夠在空中飛起來,高度和方向由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