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將餅子塞回到小女孩手中,拉著她胳膊,看那手臂上有一道擦傷。
小孩輕聲說:“昨天下樓時不小心摔的。”
穆程將手覆在上麵,白光微閃,擦傷的痕跡轉瞬消失,他問:“怎麼不說?”
“不嚴重,不敢浪費藥。”
穆程歎口氣:“好了。”
小孩看著自己恢複光潔的手臂,一點兒也不疼了,她目中微閃,笑起來。
穆程搬一小凳子坐在院裡:“還有誰,身上有傷有病的,都過來。”
眾人沒敢吭聲,過了會兒,有人起來:“你真願意幫我治療?”
“嗯。”穆程看這個人的一隻眼睛瞎了,他手一按,恢複光明,這個人還有點懵,過了會兒反應過來,恨不得要跪下磕頭。
其他人振奮,連忙圍過來。
許詞等人回來時,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一行人排著隊在找穆程看病。
那個小少年一個個幫他們治病,目中帶著溫和。
物資不充足,條件也惡劣,這麼久,大家其實都有點傷有點病,不嚴重的隻能扛著,現下,身上的痛苦沒有了,他們仿佛恢複新生,乾活都有力了,一改之前的死氣沉沉,有說有笑在收拾東西。
這樣,到時候回中央基地,路上也會方便許多。
許詞倍感欣慰,慶幸自己救回來一個珍寶。
最後一個病人治好,那小少年扭過頭來,露出明媚笑容。
他治了一天,大概耗費了巨大精力,臉上很是蒼白,正起身向來人打招呼,可是身形忽然晃了兩下。
許詞眼疾手快,衝上去接住他。
穆程倒在他懷裡,抓著他的衣服,半睜眼:“上將哥哥,你看,我有用的,你彆丟掉我,好嗎?”
“我沒有想要丟掉你。”許詞蹙眉,思量須臾,鬆口,“好吧,你還是跟我住。”
“哥哥最好啦。”穆程清淺一笑。
許詞扶著他往樓上走,邊走邊交代:“我夜裡會把門鎖緊,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靠近我的臥室。”
穆程說:“哥哥,你到底怎麼了,我幫你治不好嗎?”
“不用。”
穆程沒再說話。
入夜,許詞看手腕上的紋路已經蔓延到了胳膊。
他將紗布卷起,從手腕纏繞到手臂,無聲一歎,閉上眼,極力壓製著蠢蠢欲動的心。
這個病毒還算給他麵子,變異反應總在夜間。
身上又如滾過鋪滿岩漿的釘板一般,每一寸肌膚,每一點血肉,都難以忍受。
嗜血的衝動無法把持,他緊緊捏著手,眼中緋紅如血,他強行忍耐著,一把打掉床頭的刀鞘,手在牆上摩挲出血痕。
客廳裡有響動,那少年哎呦了一聲,隨之一句嘀咕:“我怎麼掉了。”
之後沒了聲音,他可能又睡了。
而許詞睜開了紅透的眼,猝然起身。
穆程揉著眼,見一道身影又一次撲了上來。
他微浮嘴角,接住那人:“哥哥,你又不舒服了嗎?”
許詞沒回話,急切地掀起他的被子,他現在意識還混沌,湊近一個人,他還想咬下去,他壓住穆程,尖牙抵住那脖頸。
在相擁時,在感受到溫暖的體溫時,他的動作停住。
這治愈係是有效,一抱著,尖牙就消失了,可他的衝動還在。
穆程抬手輕拍著他的肩:“哥哥,抱著我,是不是會讓你好點?”
許詞輕點了一下頭,他是舒服一點了,可是……又沒有很舒服。
他垂頭,緊緊貼著穆程,感受著他的呼吸,也沒覺得思緒完全清醒。
他的眼還是紅的,牙有點癢,咬人的衝動消退,但另一種感覺還沒散,照樣叫他五臟六腑如被灼燒一般。
想貼近的衝動。
可是,現在明明已經很近了。
昨天這樣就已經可以了,今天怎麼不管用了?
他還……渴望彆的。
許詞微眯眼,如暗夜之中踮著輕輕腳步捕獵的猛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沒法隱忍,沒法自控。
他抬了一下頭,一手捂住了身下人的眼,另一手,顫了一顫,隨後,猛地扯開了穆程的衣服。
穆程入睡時穿了一件襯衣,這還
是許詞給他的,
現下,
一排扣子被崩掉,襯衣散開,露出肌膚。
這動作讓穆程也訝異了,他喊了一聲:“許詞?”
身上人不鬆手,略略撐起身子,但聽布裂之聲,似乎是把自己的上衣也撕開了。
隨即,再撲過來,緊緊和他摟在一起。
肌膚相碰,溫熱的體溫接觸在一起,許詞輕喘了一口氣,這才感到舒適,渾渾噩噩的意識有稍許清明。
而穆程就沒那麼好過了,他想挪開覆在眼上的手,剛剛碰上,對方立即道:“不要看。”
那蓋在眼眸上的手輕顫,身上人的語氣裡帶了幾分哀求:“小程,彆看我,彆看……我此時的狼狽。”
不是怕被他看見自己光著的身子,而是怕被看見這一副狼狽之態。
渴求著和這個少年親近的狼狽。
這個人,才剛成年,比他小那麼多。
他捂著那雙眼,身軀也在輕輕戰栗。
穆程沒再挪他的手,雙臂緩緩抬起,摟住他,掌心之下是溫熱的肌膚,末世的戰鬥環境中,他的肌膚並沒有那麼細膩,後背上還有一道疤痕。
穆程的手拂過那道疤痕,將對方摟緊。
懷中人瑟縮了下,更加緊緊貼著他。
身體的灼熱和疼痛不再,清爽舒適。
變異反應終於消退,許詞又一次虛脫無力。
穆程稍側身,將他擁到旁邊,側躺著看他。
許詞的眼睛半睜半闔,勉強著想要撐起來:“對不住……”
“哥哥,你就在這睡吧。”穆程微一按,對方就又躺下了。
他把對方那扯開的襯衣一點點扣上,有的扣子被崩掉了,這會兒也沒辦法,明個兒再縫吧。
手碰上那衣扣,對方又是一顫:“小程,你不介意我對你……”
“沒關係呀,這樣可以緩解你的症狀對嗎,能幫到哥哥,我很開心。”穆程已把他那剩餘的扣子扣好了,雖然少了幾顆,但不至於散開到兩側。
接下來是他自己的衣服,他坐起身,慢條斯理扣著僅有的幾顆扣:“上將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沒……沒事。”
穆程沒接話。
等衣服扣好後,他俯身,胳膊撐著頭,微帶笑意看眼前人,這才開口:“哥哥,你感染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