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水桶都已被打翻,好在卡車四周的護欄都豎起來了,密封性還行,水沒有流失太多,但是,這車無數次穿越在汙染嚴重的叢林道路上,水潑在這樣的卡車,已經被汙染,沒法喝了,燒開了也不行。
“起碼還能洗洗東西。”許詞痛心說。
“哎。”梁越歎口氣。
兩人把水桶拿下來,車子開啟一個小縫隙,桶在下麵接著。
他們一人一邊,怕水嘩啦全流出來,縫隙不能開大,要一點點接,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許詞單手撐著車,氣息微有不穩,旁邊人跟他說了幾句話,他都沒聽見。
梁越急了,提高聲音道:“許上將,你怎麼了?”
許詞搖頭:“沒事。”說著話,將右手背到身後,艱難抬眼,往來路上看了眼。
知道這會兒見不到那個人,但是,他很想見他。
再晚了,他怕堅持不住。
他把車縫開大了一點,讓水流更快。
水聲嘩啦,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喉嚨動了動,捏緊手,痛苦垂眸。
水已經接完,他塞上木塞,將桶提到車上,可是現在沒法走,他仍倚靠著車喘氣。
眼前忽然亮了亮,是一個手電照過
() 來,他抬頭,忽而望見了渴求相見的人。
一瞬恍惚,他還以為看錯了,及至那人走近,少年的麵容清晰落在眼前。
許詞再也壓製不住,奔走而迎。
在穆程身邊的齊藤看他腳步淩亂地走來,而且直奔穆程的方向,連忙解釋著:“不是我有意帶他來的,是他非要跟來。”
齊藤不放心,要追過來看,但舍不得再動用一輛車,所以他倆跑過來的。
治愈係寶貴得跟什麼似的,誰也不敢讓穆程遇到危險,可他自己一定要來。
“上將,我真沒……”齊藤還在說著,忽見上將一把抱住了穆程。
齊藤:“……啊?”
不但抱,還抱得很緊,雙唇摩挲在他的脖頸間,好像多急不可耐一樣。
穆程輕輕撫著他的肩:“沒事了,哥哥,我來了。”
許詞閉著眼,他現在不能睜開,否則,會被旁人看出眼中的緋紅,他貪戀著這個人的溫度,身體痛得難受,不願分開片刻。
旁邊兩人眨眨眼,愣了一下。
“已經截住了嗎?”穆程問他們。
“小周變異了,打死了。”梁越回答。
穆程摟著懷中人,往前走了一步。
許詞拉住他,語氣不穩地道:“有血,彆看。”
“哥哥,我不怕這個。”
許詞笑了笑,伏在他的肩頭:“即便如此,我依舊不想讓你看見不好的東西。”
單純善良的少年,他的眼中,明明應該隻看見世間美好。
穆程輕輕垂眸,看著他的臉,有一瞬沉思。
梁越接話:“是啊,腦袋爆了,腦殼四分五裂,腦花和血水流了一地,眼珠子都崩飛了,真沒什麼好看的,彆看了。”
許詞:“……”
“好,那我們可以回了嗎?”穆程問,“上將哥哥好像不太舒服。”
“許上將沒事吧?”
“沒事,我能幫他治療。”
“行,我們回吧。”
小周開的那輛車還要開回去,四個人兩台車,許詞不太舒服,由梁越和齊藤開。
穆程摟著許詞坐在後座上,懷裡人的反應越發強烈,已然處在失控邊緣,他緊緊抱著穆程,手上緩緩捏緊。
穆程牽住他的手:“梁哥,能開快點嗎?”
梁越點頭,加快速度。
到達基地,另兩人收拾東西,穆程帶著許詞快步回到了房間。
一進屋,許詞愕然睜眼,眼中緋紅儘顯,他拉過穆程,折轉幾步將他推到床上,衣扣一解,褪掉自己的衣服,傾壓上來。
他的意識已然渾渾噩噩,手在穆程的衣服上來來回回,想解那衣扣,可是目中迷離找不到地方,他急了,手一緊又想撕開。
穆程及時按住他的手:“上將哥哥,針線也要省一點的。”
然後,稍稍推開他,自己抬手解開衣服。
許詞這會兒很聽話,靜靜看著
他解扣子,待解完,那身軀浮現在眼前,他眼中又是一紅,用力摟上去。
壓製嗜血衝動,讓他每一寸肌膚都痛楚無比,隻有這樣相近,才覺緩和。
那衝動慢慢壓製,疼痛逐漸變成了另一種渴望,每一次都是如此,不完全宣泄,就無法徹底壓製反應。
他的五臟六腑還灼燒得難受,眼裡的紅時隱時現。
他緩緩抬頭,苦笑了一聲。
這次他太急了,無暇去捂住身下人的眼,還是讓這少年看見了他的不堪之態。
但還需要隱瞞什麼呢,對方已經知道他的一切了。
可是,他的渴望還沒消散,他的身軀輕輕戰栗,還是很難受。
胳膊上的紗布還纏繞在手臂上,然而,那紗布未纏繞到的地方,紅紋已蔓延出來,爬上他的上臂。
這紅紋每蔓延一點,他和穆程親近的渴求好像就更深一些,從相擁,到褪下衣服,而現在,褪了衣服也不夠了。
他還想要更多。
可是,還能怎樣呢,還能再如何接近?
他輕輕喘著氣,痛苦地看著眼前人。
穆程撫著他的後背:“哥哥,你還是不舒服?”
許詞無奈道:“是。”
“你想要我怎樣做,你儘管說。”
許詞不說話,幽暗的房間,他靜靜看著身下人,鬼使神差地抬手,撫過穆程的臉頰,指端在那唇畔停留,輕輕摩挲著。
須臾後,他吻上了那唇。
穆程怔了下,這發展之快叫他出乎意料。
天地良心,他拿治愈晶體的時候,真不知道要這樣緩解。
他在源頭拿到唯一晶體,對方在源頭感染的唯一變異版病毒株,大概,對許詞來說,穆程這整個人,本身就是解藥。
一觸碰間,許詞的眼睛頓然一亮,仿佛尋到了良藥,令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而這沸騰不再是灼熱難忍,那是另一種舒適之感。
也或許,這不是良藥,是毒藥,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發狠地吻上去,啟開唇齒,去掠奪那裡的一切。
穆程的唇被咬痛了,輕聲喚了一句:“許詞……”
許詞停下了動作,看著他的神色。
片刻後,又一次抬手,覆住他眼眸,而後,再用力吻上去。
就算被知道了一切,被看到了一切,他還想要一點體麵。
黑暗中,觸碰的感覺被放大,穆程還是抬手擋了一下。
再這樣,他真的難把持住。
身上人動作僵了僵,渾噩神思裡極力分出一絲清明,艱難地撐著身子,淩亂的氣息撲灑在耳邊。
穆程無聲一歎,將他拉了回來,雙手攏住他後背。
許詞再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