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梁斯,他問心無愧,隻是這事傳出去,他在圈內的名聲肯定有影響。
有影響就有影響吧,這確實是個說不清的事兒,秦至舟道:“我沒有做的事不會承認,各位去留隨意。”
“你……”眾人又是一番嘈雜,議論不斷。
秦至舟不再多說,透過鏡子又看了看穆程。
化妝師已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這戲還拍不拍都不一定了,還化什麼呢。
鏡前人聽他沒再說話,就回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秦至舟心中一跳。
那雙眼看不出任何神色,他想從中看到一點情感,哪怕是對自己失望,驚訝,然而,都沒有。
那人隻是望他一眼,然後,就扭回了頭,掏出手機……開始玩手機?
就真的完全事不關己。
秦至舟心裡微涼,垂眸間,發現自己手機有消息。
他拿出來一看,又是一怔。
竟是穆程發的,一段音頻,配字:“昨晚梁斯進門時,我們還未掛電話,非是我刻意錄音,我的手機一向設置了來電錄音,這是個人習慣,你們在房間裡說的話都錄在此,發給您,要不要拿出來解釋,您自己做主。”
穆程手機設置了自動錄音,所有通話都有保留,這也是印刻在腦海裡的習慣,昨晚通話時,秦至舟在說不用他送避/孕/套後,就是一陣沉默。
他之前通話時,也會偶爾沉默一下,穆程耐心等待著,沒有主動掛掉電話。
然後又聽梁斯進門,秦至舟大概是沒留意電話還在通著,穆程這裡原本想掛斷,但聽到秦至舟厲聲說了一句“你來乾什麼”。
憑借敏銳的洞察力,他立刻預測到,這有可能會對秦至舟產生一些麻煩,於是沒有掛,將他們接下來的對話錄了下來。
後來聽見梁斯離開,
而又聽水聲,
秦至舟似乎洗漱去了,他才掛掉了。
秦至舟立即起身,在一眾驚異目光中回到車上,拿耳機聽音頻。
音頻被截過,之前他讓人送東西上來那段尷尬的話語沒有,隻從梁斯進門開始,他先說你來乾什麼,對方說來幫他瀉火,他說滾出去,又說立刻走,不然叫人了。
這是雪中送炭,音頻一出,清白自證。
秦至舟心中狂跳,一陣陣暖意湧上,對方幫他保留了證據,並且貼心地給他剪輯好了,也將主動權交到他自己手裡。
時間緊迫,這會兒,他隻回複了一句謝謝,心情激動無比,調整了一會兒,才走出去。
人群裡還是嘈雜,而梁斯哭哭啼啼,看上去委屈極了。
秦至舟回到椅子上坐下,凜冽道:“有些東西,我方才沒亮出來,是給某人一點顏麵,但有人不識抬舉,既如此,休怪我不留情。”
他手一揚,助理將這段音頻放出。
清晰的聲音,兩個人的音色,一個輕挑地說著秦總我來給你瀉火,你難道對我無意嗎,另一個義正言辭地拒絕,說了好幾次讓他出去。
這是實實在在的證據了,所有人頓時止聲,質疑地看著梁斯:“你想爬秦總的床,被拒絕了,還倒打一耙?”
證據確鑿,梁斯否認不得,他臉色微白:“我……”
“是我們瞎了眼,還想替你說話!”
方才那幾個信他話的人,羞愧無比,連連道:“秦總對不住,對不住……”
“秦總我們錯了,不該質疑您的……”
人群裡此起彼伏響起一陣道歉之聲。
秦至舟麵無表情道:“想走的還可以走。”
那幾個人更是無地自容,接連賠禮道歉。
梁斯這樣的行為,劇組肯定是不會再留他了,何況本來也一直因為他拖進度,當天,他就被迫離開了劇組,而他誣陷秦總的事兒,後續也會找其所在公司處理。
隻是今天這拍攝是要耽擱了,男二走了,要重新選人,其他的是可以先拍,可也得重新調配。
事情已經鬨到了下午,還有小半天時間,今天演員和攝影算是放假了,導演抓緊選新的演員,其他工作人員立刻重新調配進度。
沒有工作安排的人就各自回房。
秦至舟回房後,心中起起伏伏不安定,他因為穆程的幫忙而激動,想謝他,想見他,而又想及自己昨晚的電話,對方那裡自然也有錄音,又窘迫。
他徘徊了好幾圈,撥通了穆程的電話,響了一下,心中惶惶,又趕緊掛掉了。
不知道說什麼,不敢多說什麼。
對方沒給他回過來。
天黑了,還是沒回應,不會看不到,那就是……不想理他。
秦至舟皺緊眉頭,趴在床上。
有敲門聲,很禮貌地兩聲一停,他含糊地回了聲:“誰啊?”
“穆程。”
床上的人愕然睜眼,以為自己睡懵了,連忙整理一下衣服頭發,起身開門。
月初升,走廊微暗,那朝思暮想的麵容近在眼前,秦至舟極力壓製著心中的亂跳:“有事嗎?”
“嗯,有些話。”穆程道,“可以進來談嗎?”
剛經過一個事端,門內的人遲疑了下:“有監控,現在是晚上,你不怕他們看見你進我房間嗎?”
“我隻是進來和你正常說話,不會反咬一口,大家也不至於草木皆兵。”
“哦,對。”秦至舟側身請人進屋。
穆程跨步進屋,回頭:“秦總如果不介意,還是關一下門吧,免得被人聽見我們說話。”
對方身軀微僵,順從地關好了門,走過來的雙腳都有點不協調了:“你坐。”然後倒了杯水遞上來。
“多謝秦總。”穆程接過水。
秦至舟坐在他對麵,隻覺他的語氣有一點疏離,他微蹙眉:“沒外人,你可以叫我叔叔。”
雖然隔了輩分,但起碼之前他這樣稱呼自己時,都是溫和的。
“好,叔叔。”穆程道,“梁斯的事兒,對您的名譽還會有什麼影響嗎?”
來說梁斯的事兒,秦至舟還沒來得及謝他,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是他來替梁斯求情,可能是讓他後續不要再找對方麻煩。
總裁的心又落冰窖,神色微凜:“你為他求情?”
“什麼?”
“隻認識兩天,關係不錯。”秦至舟笑道,“他的事兒該怎麼處理,我會交給律師,如果你是為來談此事,那就不必多說,請回吧。”
穆程道:“我與他沒什麼關係,隻是合作的普通同事。”
“第一眼見他就笑了,NG不斷還那麼有耐心,隻怕這同事也不普通吧。”秦至舟心絮起伏,說話已不太過腦子。
穆程沉思了片刻,用力回想,才想到自己為什麼看對方會笑:“我笑,是因為他和我的大學室友長得很像,至於有耐心,這是我個人的工作態度。”
眼前人一怔,沉默須臾,麵上微有羞愧:“原來……是這樣。”
“還有,我如果真和他關係很好,也不會向叔叔您提供錄音。”
“對,是的。”秦至舟被衝昏了頭,連這點判斷都沒有了,“對不住,是我心胸狹隘了。”然後又道,“那你問會不會影響我名譽是……”
“就是字麵的意思,我並不希望叔叔名譽受損。”
秦至舟連忙說:“沒有,不會,我會處理好的。”又道,“多謝你提供錄音。”
穆程點頭,稍許沉寂,切入正題:“那麼,叔叔昨天讓我送東西上來,有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