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1 / 2)

沈可衍坐上車, 車被開到一處僻靜的巷子口。

司機停下了車就直接直接下車離開,車裡一時間隻剩下沈可衍和藤镓木兩人。

兩人各自坐在後排靠窗的兩邊,中間的位置放著一小張桌子, 藤镓木的手靠在上麵, 眼神落在沈可衍身上, 帶著幾分明顯的打量。

沈可衍第一次見藤镓木, 但在剛才車窗搖下的瞬間,他就覺得熟悉。

藤白和藤镓木在長相上至少像了五分, 甚至氣質上帶的冷意也有幾分相像, 隻是相比起來, 藤白明顯還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稚嫩氣息, 而麵前的男人冰冷中帶著絕對的強勢和精明, 跟藤白又是那麼的不一樣。

在藤镓木的注視下, 沈可衍正打算禮貌地開口, 男人的聲音卻先一步在沉悶的車廂裡響起:“你和藤白在交往。”

說的是肯定句, 但語氣裡明顯帶著兩分的試探。

幾乎是在沈可衍反應這句話的瞬間, 男人似乎就已經有了答案,他移開了落在沈可衍身上的視線, 仿佛不想多浪費時間似的,又一次開口:“藤白跟人跟鬼交往我都不在意, 但我不允許任何人拖慢我給他安排的生活步調。”

“開個價吧。”男人說著,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疊空白支票,又從胸口的口袋上摘下來一隻鋼筆,筆帽在空白支票上點了兩下, 看向沈可衍, “我知道你很缺錢,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你可以像我要你所能想象的任意金錢,聰明的人會做聰明的事情……”

他說著停下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像是在審視沈可衍,片刻後才再次開口:“我看你也不像太笨。”

沈可衍回視著藤镓木,最開始基於這是藤白父親而產生的禮貌和敬重已經逐漸在他眼底消失。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問藤镓木:“一個億也可以嗎?”

藤镓木似乎有些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輕嗤了一聲,眼底的神色說不清是輕蔑嘲諷還是認為沈可衍識相。

“胃口倒是不小。”男人說著摘掉筆帽,“你想要拿到那麼多,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不會現在就全部給你,先給你一千萬,剩下的錢我會每年分開來轉給你,你得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藤白的生活裡,一旦違反,所有的錢都將從你這裡收回。”

沈可衍看著麵前仿佛在跟他談一筆無足輕重生意的男人,眉頭逐漸蹙了起來:“叔叔,在你這裡,阿白是可以用金錢來買賣的嗎?”

藤镓木原本已經要下筆,聽到沈可衍的話,停住了動作,眼神銳利地看向沈可衍:“金錢?他當然是無價的。”

沈可衍的臉色正要因為藤镓木這句話稍微緩和過來一點時,就聽見男人繼續用不輕不緩的語氣道:“隻要他按照我為他鋪下的路走,他能為我創造的財富是不可估量的,他是我的兒子,是我挑選的最適合的繼承人,我要他做的隻是這麼一件事情。”

沈可衍聽著藤镓木的話,對上藤镓木毫無溫度可言的雙眸。

藤镓木隨意的語氣仿佛不是在跟沈可衍談論他的兒子,而是在談論他趁手的工具。

沈可衍在這樣的感知下眉頭再一次輕蹙了起來。

藤镓木說完話看了眼手表,似乎是還有事要做,沒有再和沈可衍繼續拖延下去的意思,開口:“先給你一千萬的支票,明天我會讓助理來給你送協議,簽下以後你就可以拿著支票去銀行套現,我想作為收款方,你今晚應該就應該想辦法把藤白從你家趕出去了。”

男人說著在支票上寫下一串數字,又道:“最好想點由頭傷他深一點,感情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至少在他能完全接手公司以前,我不想再看見他再陷進去一次,費時費力又沒有價值。”

“如果你能讓他馬上就願意跟我出國,我可以考慮給你加錢。”男人寫完支票撕下,又補充上一句。

沈可衍覺得車子裡有幾分悶得叫人喘不過氣,他看著男人遞到麵前來的支票,無端想起藤白背上現在仍可以看到的被抽打出來的疤痕。

藤白提起時輕描淡寫,但沈可衍在這一刻仿佛能夠感同身受當時的藤白一般,整個人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窒息無比。

“我不要錢。”沈可衍的語氣也變得冰冷,“也不會做傷害阿白的事情。”

他說完眉頭又皺起兩分,儘管覺得可能沒用,想了想還是開口:“叔叔,阿白在是任何其他身份前首先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不是提線木偶,他……”

沈可衍的話被男人一聲嗤笑打斷。

“笑話。”男人似乎是看明白了沈可衍的意思,收起了筆,眼神比之前還要冰冷地看向沈可衍,“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我已經讓了最大的利給你了,你因為愚蠢失去了唯一可以好好解決事情的機會。”

男人往後一靠,雙手環到胸前,眼神裡帶上了幾分的威壓,看著沈可衍,開口:“你知道我是怎麼培養藤白長大的嗎?從他出生開始,每年我和她媽花在他身上的各種費用是以百萬為單位的,他從出生就站是站在同齡人的金字塔上的,以後也注定會走在所有人前麵,站到頂峰,而你呢?”

男人輕嗤一聲:“一個酗酒到處欠錢的父親,平庸的成績,平庸的資質,還有你那過得稀碎的十幾年生活,甚至不用我說,你自己想想,你覺得你配得上藤白嗎?”

車裡陷入了片刻的安靜,男人仿佛在逗弄一隻瘦弱的幼犬。

他用人類龐大的身軀輕巧地將仿佛隻要動作大一點就能隨時弄死掉的幼犬拎在手裡,不管幼犬長大了以後是否會長成一隻健壯強大的狼犬,僅以此刻的巨大差距恐嚇著想要看他落荒而逃。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幼犬沒有被嚇得瑟瑟發抖離開,反而比初見時要多上幾分的強硬和淩冽,對他露出稚嫩的犬牙發難。

沈可衍迎上藤镓木的視線,表情變得冰冷而強硬,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藤镓木,仿佛要讓藤镓木看清楚一般,一字一句道:“配不配得上由阿白說了算,其他東西都不是衡量標準。”

“叔叔,”他看著藤镓木開口,“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和親人是不一樣的,也許你覺得感情無用,但至少感情會決定阿白是否願意待在您身邊,從他小時候到現在那麼多次,您給他所有東西以前,問過他哪怕一次他想不想要嗎?”

男人的眉頭輕擰了起來,看著沈可衍的視線裡又多了幾分的寒意:“那麼多彆人想要都求不來的東西擺在他麵前,他想不想要重要嗎?”

沈可衍看著藤镓木,冰冷的表情忽然變得平和下來。

片刻後他垂下眼眸:“您問他一次,就會知道重不重要了。”

他說著手搭到車門把手上,又道:“爺爺應該來了,我該走了,很高興認識您。”

話畢,他拉開車門下車,就在整個人邁出車外的時候,車裡的男人忽然又看向他開口:“你會後悔你今天的決定的。”

車廂裡男人的眸色發暗,看著沈可衍像在宣判沈可衍的死刑。

——

藤白下了晚自習回家,回到家時發現屋子裡黑漆漆的,客廳和臥室都沒有光亮。

他站在門口開了客廳燈。

燈剛亮起,焰焰就纏到他腿邊表示歡迎地叫了兩聲又拱了他兩下,但叫喚的聲音明顯比平日裡歡騰的時候小了不少,像是怕吵到什麼人。

藤白注意到焰焰的不同,低頭看著胖到肚子上全都是肉的小柴犬,開口問:“衍衍回來了嗎?”

小柴犬好像真的能聽懂似的,晃著尾巴衝著臥室叫了兩聲。

藤白見狀進了屋帶上門,將書包拿下來放到客廳的茶幾上,放輕了腳步朝臥室走去。

臥室門打開,客廳裡的光亮透進了一些到臥室裡,照出了床上卷在被子裡人的輪廓。

今天白日裡熱,夜裡倒是降溫了不少,臥室的窗戶開著,時不時有風透進來,帶著一絲春日獨有的混著花草清香的涼意。

焰焰大概是在門打開以後見到了自家主人,頗為開心地叫喚了一聲。

藤白沒來得及阻止,床上的身影已經有了動靜。

原本背對著門口的人慢慢轉了過來,很輕地發出一些響動,而後搖搖晃晃地從沙發上坐起,看向門口的一人一狗。

“回來了?”床上人困倦的臉上浮上一抹淺笑。

藤白的視線在觸及到那抹笑的瞬間,就快步朝床旁走去,走到沈可衍身旁摟著還迷糊的沈可衍親了兩口,又拿臉蹭了蹭沈可衍的臉,問:“衍衍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可衍發懶地靠在藤白懷裡:“跟爺爺吃了晚飯就回來了,七點左右吧。”

藤白摟著沈可衍,將沈可衍整個人往自己懷裡抱,手不小心觸碰到沈可衍腰上的皮膚,他愣了一下。

“有點燙。”他輕喃了一聲,就抬手去碰沈可衍的額頭。

用手背貼了一會,似乎不太感覺得出來,就又用額頭去貼沈可衍的額頭。

藤白剛從外麵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涼。

沈可衍被他蹭得有點癢,抬手揉了兩下他的臉,笑問他:“乾什麼?”

藤白很認真地感受了一會溫度,問沈可衍:“衍衍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吧。”沈可衍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悶悶的感覺,“睡覺睡得有點熱,是你剛從外麵回來,身上太涼了。”

藤白停下動作認真地看了沈可衍一會,見沈可衍眼神的確比較清明,才放下心來,又湊過去親了親沈可衍,問:“今天考得怎麼樣?”

“正常發揮。”沈可衍輕笑了一聲,從藤白懷裡出來往床下走,“你剛回來?洗澡了嗎?”

藤白搖頭。

“那你快去洗吧,我有點餓了,冰箱裡好像有湯圓,我去煮一點,你要吃嗎?”沈可衍問藤白。

藤白跟著從床上起來,整個人環住沈可衍和沈可衍一起往外走,應了一聲:“吃。”

“那我煮一包?”沈可衍被藤白的頭發蹭得有兩分癢,忍不住笑,用手抵住藤白亂動的腦袋。

藤白順著杆子往上爬地拉過他的手親了親,說:“好。”

說完也沒鬆開的意思,就摟著沈可衍這親親那親親。

焰焰明顯已經習慣了兩人在家裡的日常親昵,已經不主動做汪地企圖加入兩人的遊戲,搖了兩下尾巴進到了自己的狗窩。

沈可衍被藤白摟著親了好一會,本來就因為剛醒有些發軟的身體更軟了幾分。

快站不住的時候,他才拉開距離,拍拍藤白笑道:“快去洗澡,已經十點多了,明天還要上課。”

藤白聽了話才勉為其難地鬆開沈可衍,回了臥室拿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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