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
“你不害怕了?”殷月離回頭問。
柳遙沒有說話,他當然是害怕的,隻是他同樣也想弄清楚對方為何會找上自己,還有所謂的神明印記究竟指的是什麼。
“沒事,”柳遙搖了搖頭,“有你在,他應該傷不到我的。”
被抓來的羌吾人最終被送進了柴房裡麵,手腳捆著粗繩,雖然滿身狼狽,卻依舊用羌吾語咒罵個不停。
“老實點!”邵蒙走在最前,抬腿踢了他一腳。
羌吾男子被踢得一個踉蹌,似乎認出了後麵的柳遙,瞬間雙目圓睜,掙紮著直起上身。
“你就是那個祭品?哈,頭領果然沒有認錯,你逃不掉了,就算沒有我們,你也已經逃不掉了!”
柳遙深吸口氣,心緒反而平靜了許多,攔住還想要再度上前的邵蒙,轉頭看向那人道。
“獻祭儀式早就已經結束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所謂的神明,為何要說我已經逃不掉了。”
“誰告訴你儀式已經結束了,你身上有祂的印記,如今能好好站在這裡,不過是因為時機還沒有徹底成熟。”
男子和之前被稱為頭領的中年人容貌相似,同樣是高鼻深目,發色淺棕,配合著他近乎狂熱的神情,有種莫名的詭異。
柳遙定了定神,“你們說的祂,是止戈山上的山神嗎?”
“山神?”男子的表情先是古怪,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你以為祂是山神,怎麼可能。”
“蠢貨,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要是不想連累家人的話,就乖乖聽我們的吩咐,舉行完整的獻祭儀式,老老實實用自己的命將祂喚醒,說不定還能有些用處,如若不然的話……呃!”
男子被邵蒙踹得直接撞在牆上,整個身子都蜷了起來。
邵蒙朝殷月離拱了拱手,“主子,這人滿口胡言,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了,還是送去官府盤問吧,看是不是羌吾送來的細作。”
殷月離皺眉點頭。
柳遙卻忽然想起之前田鈺說過的話……裡正,當時的祭祀儀式是由裡正親自主持的,如果當真有什麼問題,裡正不可能不知曉其中的內情。
還有之前潘程偷偷告訴他的,止戈山上的也許不是山神,而是羌吾世代供奉信仰的凶神。
柳遙的額頭隱隱刺痛。
他以為那場噩夢早就已經過去了,以為自己可以進入到新的生活,卻原來一切都隻是妄想。
被小廝拖走的羌吾男子神色扭曲,瘋了似的大喊大叫,“報應!這是你們二十年前的報應,你們全都要死,一個也跑不掉!”
柳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被身邊人輕輕攬住肩膀。
“這人瘋了,不用管他。”
是嗎?
柳遙嘴唇緊抿,心底的不安越發濃重。
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柳遙翻來覆去了許久,幾乎整夜未眠。
清早,天蒙蒙亮,柳遙猛地坐起身來,伸手將身邊人搖醒。
殷月離正合衣睡在床邊,此刻忽然被他弄醒,有些迷糊地睜開雙眼,“去披件衣裳,早上天冷,小心染了風寒。”
柳遙搖頭表示無妨,抓緊時間道:“我已經考慮過了,如果那個羌吾人說的不是假話,那我之前獻祭的對象很可能並非是山神,而是彆的什麼存在。”
所以他才沒有見過那名山神。
所以山上才會有那座根本不像是廟宇的宅院。
如果壓根就沒有山神,那麼這些疑點就都解釋得通了。
“哦,”殷月離表情微妙,“也可能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呢。”
“不,這件事其實問問裡正就能清楚了,所以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柳遙語氣嚴肅,“我記得傳聞有提到過,能成為祭品的人必須身心純淨,對嗎?”
“對。”殷月離越發疑惑。
“那就好辦了,”柳遙抬頭望向身邊人,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我們把婚禮提前吧,就在今天。”
“等成親之後,無論祂是山神也好,其他更可怕的存在也好,都不可能再將我當作祭品了,是不是?”
隻要不是祭品,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他也能回到原本正常的生活。
殷月離好半晌沒有說話,柳遙神情緊張,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目光怯怯盯著他看,似乎十分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柳遙忍不住後悔如此提議的時候,忽然聽見對麵人輕笑一聲。
“好,”殷月離眉眼柔和,笑著湊到柳遙跟前,“就照你說的,我們今日便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