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溫柔男二真香 越元冬 13108 字 3個月前

聽了他的話,重綿表情迷惑。

她刻意說這些——“因為我把你當成重要的人”“就像我的師父,我的長輩”,難道不是他想聽的內容嗎?

將她當徒弟一樣看待,他是這樣做的,也是這樣想的。

重綿隻是順了他的心意而已,以為他聽了會很高興。

但他的反應並不像她想的那樣——

心情一好,開口同意留她再住幾日,反而堅決地搖了搖頭。

重綿抓了抓後腦勺,實在不理解,隻好心不甘情不願,收拾收拾回自己屋子了。

待她離去後,容吟頭也沒抬,重新坐到桌前看書。

天色漸暗,星星點點的光芒升起,屋內未點燈,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

風吹動書頁,發出嘩啦嘩啦的翻書聲,他的手指擱在桌角上,另一隻手抵住額頭。

清雋的麵孔陷入一片晦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容吟的情緒不對勁。

從白天到黑夜,他一直想重綿。

從前兩日她蘇醒後因為心疼他流淚,到之前的點點滴滴,每一次她對他情緒的牽動。

地牢裡勇敢站到他的麵前,為了他努力修行,以劍修為目標,再累再苦也不放棄……

他說不清是什麼時候產生的感覺。

地牢,還是她練劍時裙袖翩翩的時刻。

他不該有這種感覺,他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可那個時候重綿欲言又止,想說哭泣的原因,他最想聽的是什麼?

那些對他的……

腦海裡剛冒出浮想聯翩的話語,他突然闔上書籍,發出的巨大動靜瞬間止住那些不應該的念頭。

妄生蓮如掙脫不掉的夢魘,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

他似乎有些喘不過氣,緊抿唇角,融在黑暗的雙眸漆黑,透過窗子望向對麵的竹屋。

竹林裡的兩間竹屋,一間漆黑,一間明亮。

重綿的屋子點了兩盞燈,一盞放置桌麵,一盞放置床頭,她披散頭發,懶散靠在床上,一邊看話本,一邊嗑瓜子。

自從達到煉氣期後,修煉日程沒像以往那樣緊迫了。

白日照舊練劍,晚上增加了許多娛樂時間和活動。

重綿翻看了幾頁話本,始終沉浸不進故事裡麵,抬起頭,朝對麵的屋子投去視線。

那裡黑峻峻的,從傍晚到黑夜,一直沒點過燈。

從蘇醒到現在,容吟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重綿很少去思考混元鏡裡麵的內容。

等一人獨處了,寂靜無人的夜晚,那些紛紜畫麵不由得一一浮上心頭。

他的手被廢,他差點死去也不肯聯係她,除了這兩件事以外,還有一件事耿耿於懷,便是他不能沾染情愛。

前兩日蘇醒後,聊起他的過去,下意識就避開了這句話。

因為與她無關。

她可以心疼他受傷,可以抱怨他不聯係自己,卻獨獨不能為了他不能沾染情愛而傷心。

沒有立場去傷心。

重綿本來就不敢說出自己的喜歡。

經過此事,她更不敢說了。

白日故意說他是師父,是長輩,隻能瞞住他一人而已,再千方百計,也瞞不住自己的心。

想到這,重綿略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手指快速翻著書。

嘩啦嘩啦的書頁摩擦聲響起,她聽見聲音,翻得更加用力了,仿佛這樣便能令她平靜下來。

-

兩日的時間,可以讓心魂受損的重綿重新恢複過來,也可以讓白一海消除掉祝牧歌體內的噬靈咒。

咒術雖解,然而失去的靈力回不來了。

祝牧歌躺在床榻,容顏蒼白,本就纖細的身子瘦了一大圈,愈發顯得弱柳扶風。

她怔怔地看著窗外,眸子含了一層濕潤的水汽。

蘇醒時,她以為會看到容吟的悉心照顧。

可讓她大受打擊的是,救她的不是他,而是一個不熟悉的醫修白一海。

想到那日的震驚和悲憤,祝牧歌無聲落著淚。

一個白發女修桑雨竹,平日與她關係不錯,挑個天氣好的日子來看望。

剛走進門,就見祝牧歌掩住麵,抬頭時,毫無異樣地朝她笑。

桑雨竹以為自己看錯了,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坐到床榻一角:“祝師妹身體可好?”

祝牧歌神色自然,笑道:“挺好的,白一海醫術高明,我差不多已經痊愈了。”

桑雨竹點點頭,拿出果籃打算,往桌前走去。

“這是我買的靈果,對修補靈力有好處,你……”

話到一半止住,她目光落到桌子上的另一個果籃,裝得滿滿當當,她的反而略顯小氣。

桑雨竹尷尬地笑了笑:“這是誰送的?”

祝牧歌神色帶了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極輕極輕地說了個名字:“容吟。”

不知怎的,桑雨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簡簡單單兩個字,莫名覺得毛骨悚然。

像是夾雜一種不甘的怨訴情緒,以及奇異的妄想。

桑雨竹搓了搓手臂,沒有半點眼力見:“是他啊,怪不得這麼大方!”

又像是為了自己送的兩個靈果挽尊,桑雨竹暗諷道:“你為他轉移咒術,他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小小禮物哪裡能夠抵得上你對他的恩情。”

祝牧歌輕輕道:“彆這麼說,我是自願的。”

“因為你自願才更讓人生氣,他一清醒,就去先救那個凡人……呸,是那個散修,後來還把你交付給白一海,全然沒有負責的意思。”

桑雨竹聽聞了此事,覺得祝牧歌真夠可憐,這麼癡心一人,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心裡有點想笑,原來長得美,也不一定有用。

被褥底下的手猝然攥緊,祝牧歌臉色微變,眸色一瞬冰冷,卻仍是笑著打圓轉。

“聽聞重綿也是為了容吟,才會心魂受損,總之大家沒事就好。”

桑雨竹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祝牧歌臉色蒼白,姿色依然不減。

桑雨竹唇角揚起,說:“那散修估計對容吟產生了愛慕,容吟不選你也就罷了,整日同進同出的像什麼樣子。”

祝牧歌咬牙:“我不在意。”

桑雨竹自說自話:“你說他是不是想腳踩兩條船,給你送靈果,又與彆的女人耳鬢廝磨。”

祝牧歌冷眼道:“你在胡說什麼,他對重綿隻有救命之情。”

仿佛剛才是錯覺般,祝牧歌低下頭,又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喜歡的隻有自己。

另一個隻是多餘又礙眼的存在。

祝牧歌緩緩地扯著被褥,撕拉一聲,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將裡麵的棉絮扯了出來。

桑雨竹看得頭皮發麻,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化的,好像變得有些可怕。

-

不久之後,關於容吟送祝牧歌靈果的消息不脛而走,且傳得愈發離譜。

重綿這幾日沉迷練劍,連食舍都不去,所以沒有聽說這件事。

直到某一日早晨,她練了一會兒劍,額上出汗,想去竹屋門前的水井打水洗澡。

剛進入煉氣期,一些便利的術法譬如除塵術,尚未經過係統的學習,所以平日靠井水清洗身體。

她向幽深的井口望了望,和往常一樣扔下水桶。

第一次汲水的時候,她生疏地嘗試了幾回才成功,如今動作已經非常熟練。

一扔一晃,再抬。水桶緩緩往上,重綿低眸一看,清水中浮上來一隻死了的麻雀。

小麻雀在水井裡淹死,泡了很多天的樣子,屍體脹大了一倍。

這下好了,井水暫時不能用了,重綿隻能去吹雪峰公用的古井抬水。

這口古井,是給一部分剛入門的弟子使用的。

每次飯點用水,排隊等候的人能從井邊排到幾百米開外,重綿湊的不巧,來時正值中午用水高峰期。

她默默排在隊伍最後,頂著大太陽,用袖口扇了扇風。

最近太陽熱烈,陣陣微風夾雜花香迎來,她瞄了一眼路邊盛開的野花,花苞盛開,爛漫鮮麗,春天降臨的預兆。

伴隨著溫暖春意,前方弟子的交談聲,隨風吹到了她的耳畔。

“你聽說了嗎?昨日容吟給祝牧歌送去了不少禮物。”

“假的吧。”

“這就是你消息閉塞了,”

“……那麼是什麼禮物?”

“我哪裡知道,男男女女,無非是玉佩首飾、天材地寶之類的定情信物。”

重綿扇風的手一停,整個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