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峰的峰頂漸漸進入視野,靈鶴長嘯一聲，扇了扇翅膀，平穩落到一處空地。
不遠處高台,劍相擊的碰撞聲持續不斷傳來,容吟抬眸,隔著密集的人群,一道翩若驚鴻的身影驀然撞進視線。
目光微微凝住，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看向前方。
周邊的事物與聲音迅速褪去,成為灰暗的背影色塊,唯她的裙擺依然綴著光彩。
像是世界上唯一的光。
這時候,比試已約半刻鐘,進入尾聲。
重綿執劍，輕巧閃避趙行的攻勢，用其巧勁令對方脫劍。
還不對方躲閃,瞬息之間，她迅速掌握主權,長劍直出,抵住對手的脖頸。
她贏了。
翻身回旋時,袖擺輕晃，站定後,仍循著慣性微微搖曳。
全場鴉雀無聲，所人盯著她,當一個掌聲響起，他們恍然驚醒般,立即跟上了，熱烈又真誠的掌聲回蕩高台。
重綿微微紅著臉，不清是運後熱的緋紅,還是被大家誇讚的害羞。
頰側的紅暈，襯得她膚色更白更亮，容吟的喉嚨滾了滾，唇角無意識浮起笑意。
雖來遲了，但總算沒錯後一幕。
宴永寧在旁邊呼喚了好幾聲師父，見他一點反應也沒，轉身，與旁邊的木楞子聊天。
“你看那個姑娘真厲害了，我像她這年紀，還在修真界的理論知識呢。”
“……”
“又不話了，哎喲，你不會是臉紅了吧？”
“……”段聞辰表情陰沉，看了一眼旁邊聒噪不休的人，頗嫌棄的往旁邊走。
與此同時，容吟往前走向高台。
個人都離開了，留下宴永寧獨自一個站在原地吹冷風。
宴永寧：“……”
初試勝利後，重綿沿著台階往下走，走到一半，腳步頓住。
從上往下看，密密匝匝的人群中，一道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向她走來，身旁的弟子順勢往邊散開。
他走到台階下方，停住步伐，微微抬頭，露出一張溫柔乾淨的麵孔。
細細碎碎的日光灑落，漆黑的瞳仁像被水洗般，明亮，倒映著她的身影。
重綿是一愣，繼而眉梢間浮現驚喜，後半段路幾乎是飛奔去。
離他步距離，她頓住，像是不敢置信：“你真的回來啦！”
他垂眸笑：“嗯，我回來了。”
“你看到我的比試了嗎？”
當時重綿全神貫注放在對手上，沒注意底下的情況。
“隻看到了後一幕。”容吟抿了抿唇，實話實話。
“嗯……”
重綿的表情不變。
他仔仔細細觀察，找不到任何失落的情緒，仍擔心她將不高興的情緒藏在心，他補充了句：“後一幕很精彩。”
“對吧，我是不是超厲害。”聽了他的誇獎，她眉眼彎彎，心些得意，“對方比我年紀大了一輪，我還是能打敗他。”
他的情緒被她染，唇角的笑容不自覺擴大。
人站在台階上望著對方，直到新一輪比試開啟，其他人上台。容吟抓住她的手腕，帶她離開擁擠的高台。
往弟子們的方向走去，像是想到什，他微側頭，低聲：“我沒能及時趕來，你沒生氣？”
“沒。”重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後一幕看到就好了，前麵其實沒什好看的。”
她認真道：“接下來還場比試，你到時候來也一樣。”
手指了，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滾了一圈，看出她的是心話後，情不自禁地用手揉了揉她發髻後麵的蝴蝶結。
她的眉頭一，突然了句：“我的蝴蝶結好看嗎？”
容吟笑：“好看。”
重綿：“頭發好看，還是蝴蝶結好看？”
容吟默了默：“……”
她盯著他的手不話，欲言又止。
他剛開始還些不理解她的話，但見到她的表情，瞬間了悟，抬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哪都好看。”
-
宴永寧遠遠瞧見，師父和高台上比劍的姑娘一同走來，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看，師父與那姑娘竟然認識哎。”
段聞辰抬起頭，眼睛又黑又亮，出了一個字：“嗯。”
這可真稀奇，聽到寡言的人難得開了口，宴永寧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容吟走到弟子麵前，給了他們張玉牌，吩咐道：“今天歇息，領了玉牌去吹雪峰吃住，每日清晨到日月峰的藥屋修習。”
位弟子恭敬應聲。
段聞辰接玉牌後，看了重綿一眼。
宴永寧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她一眼。
重綿迎著人的目光，朝他們笑，白淨的臉龐亮得發光，極其好看。
位弟子種被閃花了眼的覺，段聞辰低頭掩飾，而宴永寧眼中的驚豔一晃而。
還沒弟子們問出口，容吟轉身，向重綿介紹：“這是我在凡間收的名弟子，穿黑衣的名段聞辰，穿綠衣的名宴永寧。”
重綿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