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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不敢相信,還猶疑著問了一句:“父親回來了?”

左相看著這張和自己年輕時候七成相似的臉,大力抽出袖子,語氣硬邦邦道:“是啊,早回來了,你阿姐還曉得出去接我,你倒好,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睡大覺。”

他堂堂左相,怎麼會攤上這麼不成器的兒子!莫不是上輩子做多了孽,才生了這樣的討債鬼。

說是膽小的宋訾麵對著暴怒的左相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樣子,反倒鬆了口氣。

他看了眼四周,屏退跟進來的丫鬟小廝,他看著自己威嚴架子十足的父親,語重心長的勸說:“阿父,您著就冤枉孩兒了。你入宮幾日不回,我幾日都睡不好覺,好不容易有困倦之意,這才小憩片刻。就這片刻功夫,孩兒方才還夢見您了。暴君無道,要不然您辭了這官職,歸隱吧。”

聽了前半段,左相臉色大為舒緩,兒子到底還是貼心,聽到最後一句,他當即翻了臉:“胡說八道!”

他如今才四十一歲,正處在壯年,左相的位置不過坐了三年,正是意氣風發,大展身手的好時候。這糟心兒子就想著讓他歸隱,他要是真歸隱了,昔日裡結下的仇敵還不把他們一家給吃了,真是膽小如鼠,沒有腦子!

左相氣咻咻甩袖走了,他決定等老妻回來,就早點操持好兒子的婚事,找個能乾的姑娘,夫人說的對,兒子還是個孩子,不懂事,先成家後立業,興許生了孩子之後,他這混賬兒子就曉得上進。

“阿放,你沒事吧。”宋菁看看弟弟,又看看走出去的阿爹,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

宋訾蒼白的臉色回了血,朝著宋菁擺擺手:“我沒事。”

他問宋菁:“對了,阿姊,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再大膽的姑娘家,碰到這種事情,還是難免羞怯,宋菁羞惱道:“你說這個乾什麼?”

宋訾卻問:“你想入宮嗎?”

後者搖搖頭:“宮裡有什麼好的。”

暴君的後宮死了不少,她就是想要繼續過這榮華富貴的日子,也沒有必要摻和到宮裡去。

宋訾聞言表情舒緩幾分:“既然不想入宮的話,也該讓阿娘為你操辦婚事,早點定下來,不然你是姐姐,你要是一直不嫁人,我想成婚都不行。”

他其實也想讓姐姐多留兩年,可再留下去,到時候皇帝一道聖旨令下,他爹貴為左相如何,難道還能為了女兒抗旨不尊不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宋訾方才勸他爹的話完完全全是真心實意的。

宋菁擰了宋訾胳膊一下,突然想到什麼,眸光一閃:“你這話說的,可是有了心儀的女子,想急著成婚了?”

“沒……”宋訾下意識否認,話說到一半,話鋒一轉,“的確有心儀之人,所以早些讓娘親給你選個好的,要是晚了,京都的好兒郎都被彆人家搶走了。”

宋菁美眸大亮,連連逼問:“是哪家姑娘?”

“是……什麼時候你出嫁了,我再告訴你是哪家姑娘。”宋訾理了理衣領,“阿姊,雖說咱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可到底男女有彆,我要換衣裳,你還是出去吧。”

宋菁盯著他看了一會,隻當弟弟之前同她說的話是在開玩笑,哼了一聲出去了。

天公不作美,窗外滂沱大雨嘩啦作響,敲擊著屋簷磚瓦,雷公時不時的敲一聲手中重錘,驚雷聲忽高忽低。

閃電照亮了略微昏暗的臥房,獨自換衣的少年臉上哪裡還有之前的驚懼之色。他的阿爹和阿姐哪裡都好,就是膽子太大了些。為了榮華富貴,竟然意圖謀反。

要是謀反成功他也不說什麼了,書裡可是寫著,左相的狼子野心早就為暴君所知。出師未捷身先死,左相還沒起兵,相府上下一百零六口,就被滿門抄斬。左相被五馬分屍,他姐呢,作為皇後直接被廢,白綾和劇毒之藥就是她的歸宿。

他作為左相的獨子,當然不能幸免,而且因為性格霸道,以前做了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死前還要遊街,被圍觀群眾扔臭雞蛋,最後哢嚓一刀,死無全屍,享年二十。

作為郡主和左相的獨子,他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給自己塑造了一個膽小的窩囊廢形象,就是想要降低皇帝對左相家的惡感。畢竟兒子沒有用,左相也許就沒有冒險造反的必要。

宋訾看著鏡子裡容貌俊美的少年郎,和親爹一樣幽幽歎了口氣,為這個家,他真的是付出了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撒花,18個小紅包,啵啵啵

訾:這裡是通恣,發音:z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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