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4(2 / 2)

想到這一點,宋訾忍不住感慨萬千,他才二十不到,竟然老婆孩子都有了,還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簡直就是人人豔羨的人生贏家。

“肯定是。”司馬彥怨念道,“書裡不是說生孩子們長高,為什麼我沒長高。”

小破孩除了給他帶來疼痛和各種糟糕的反應,就沒什麼好處。

“我快二十了,差不多也不能長了,而且阿言你已經很高了。”天子雖然看著纖瘦,但一點都不矮。

“萬一呢,要是小七你再長高,到時候我都沒那麼容易親到你了。”天子渾身都散發著莫名的怨念。

但是很快,天子抱怨的聲音停止了,因為宋訾把他抱起來,放在了高一些的台階上,然後輕而易舉吻住了他:“真要是那樣的話,阿言你像現在站得高點就好了。”

這句話好像是戳到了司馬彥什麼,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天子靜靜的看著宋訾,沒再說話。

宋訾忍不住出聲,打破這種略微微妙的氣氛:“阿言,怎麼了?”

“沒什麼。”司馬彥道,“我隻是在想,小七及冠了,你的加冠禮,我該送什麼才好。”

男子二十及冠,就是能夠成家立業的大人了,但情況特殊,也可以提前加冠。今年喜事這麼多,冬日裡天氣寒冷,也沒什麼盛事,他之前就同宋明成商議過,打算今年過年之前,把自家皇後的及冠禮給辦了,至少要趕在小彆致的周歲宴前。

宋訾對屬於自己的活動並沒有太多的意見,這就和過生日一樣,生日宴是應該由彆人籌備,而不是壽星公費心:“阿言送什麼我都喜歡。”

當晚的論功行賞宴過得很順利,天子按照原來的許諾,以此給底下的將士封賞。除了平叛的官員,堅守城池的官員將領也都受到了封賞。

觥籌交錯間,天子再提給宋訾封王之事,受到的阻礙就小了大半。因為誰都沒想到,宋訾能夠拿出這種在戰場上出其不意的神物,他不僅是保住了城池,而且還保住邊城百姓千千萬萬條命。

朝臣們終究是拗不過皇帝的,看著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將士,他們非常識趣地選擇了退讓,給封號就給吧,反正隻是一個虛名而已,爵位都不能繼承,宋家現在是權勢滔天,搞不好就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轉頭宋家就如同攝政王一般被清算。

宋家的政敵們飲下香醇的美酒,心裡卻和喝了醋一樣的酸。這個時候的文武百官絕對想不到,天子不是給虛名,而是來真的。那把放在龍椅邊上新添的椅子,就是給宋訾這個一字並肩王備的。而宋訾因為對大晉貢獻良多,在上麵越坐越穩,一坐就是二十年,直到司馬彥退位讓賢,太子司馬臻繼位,他才走下高台,和太上皇司馬彥遊山玩水。

但那都是未來的事情,這會兒醉醺醺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預料的到,等飲了酒的臣子們都散了,跟著喝了兩杯酒的天子也主動執了皇後的手:“皇後陪朕走一走吧,醒醒酒。”

宋訾被司馬彥拉著,兩個人走著走著,就到了太和殿前。沒有文武百官的太和殿很空,兩邊的殿門打開,隻有冷冷的月光照進去。

太和殿裡這個時間段自然沒有點地龍,宮人們進去點燈,鼻翼間都呼出縷縷白氣。

司馬彥鬆開了宋訾的手,一步步的走上紅毯,他站在那漢白玉台階的最高處,站屬於他的龍椅前,他朝著門口的宋訾招手:“小七,你過來。”

宋訾從善如流走上台階,坐在司馬彥旁邊,站在皇帝邊上,陪他靜靜看著遠處的風景。

司馬彥望著冷冰冰的太和殿忽然道:“高處不勝寒,可是我偏偏很怕冷。有人說過,朕坐在這個位置上,注定是個孤家寡人,所以我想,給小七添一把椅子,就放在我的旁邊,這樣你就能陪著我,像今日一樣。我不是擔心小七會長高,隻是怕有一天,小七高到看不見我,我被凍死了,小七也發現不了……”

站在台階上,能夠讓他和小七保持同一高度,可若是小七心裡沒有他,那他站得再高,對方也看不見他。

宋訾無奈道:“阿言,你喝醉了。”

“我沒醉,坐在這把椅子上,我比誰都清醒。”

司馬彥坐了下來,太和殿很冷,這把威嚴的龍椅像寒冰一樣,刺骨的涼,寒意深入骨髓,皇帝開始不受控製的咬住嘴唇,紅潤的唇色慢慢染上烏青,他仿佛和這把椅子,和著冷冰冰的太和殿一樣,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冰。

宋訾也跟著坐了下來,緊緊的挨著皇帝,人擠人,肩並肩,十指交握,親密無間。椅子那麼冷,他的手卻極暖:“這樣呢,阿言有沒有暖和一點?”

美人的眼睫好像是大雪中的黑蝶,蝶翼凝結了霜雪,他瘋狂的汲取著戀人身上的熱氣:“好像好了一點,但是冷。”

下一秒,他被騰空抱了起來,青年坐在了椅子上,解開了外衣,大氅將司馬彥裹了進來,暖意覆蓋住了瑟瑟發抖的大美人:“這樣呢,還冷不冷?”

大氅結實又擋風,而且暖烘烘的,一下子就能夠溫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但是美人絕色的眉眼透露著不滿足,他道:“還不夠暖,還是好冷。”

宋訾的手指捏住了天子的肩胛骨,溫暖太陽在一瞬間化作了染著火焰的長矛,堅定準確直接戳進刺骨寒冰最薄弱之處:“這樣呢,夠不夠?”火焰明明那麼滾燙,卻聲音連都是極溫柔的。

巨大的冰塊被撞碎了,碎冰相互之間碰撞著,聽上去有一種脆弱的破碎感,貪婪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宮殿裡回蕩:“不夠,還不夠!”

冰落在火焰上,總是會不受控製的融化,地麵流淌著潮濕的水痕。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寒冰終於徹底變成了一攤水,沒有消失,而是有了同樣的熱氣騰騰的溫度,可以抵抗著冰冷冬夜的溫度。

金鑾殿再一次變得靜悄悄的,宋訾吻了吻懷中人汗濕的發尖:“阿言,夜深了,咱們該回去了。”

來日方長,今年冬天,明年冬天,十年後的冬天,往後餘生,每一個寒冷的冬夜,他們都會一起度過,歲歲年年,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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