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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家男人另一隻胳膊給壓折了,朱芳草直接就嚇懵了,整個人繃得死緊,大氣兒都不敢喘,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和窗戶下晾著的鹹魚乾似的,死死在林老三身上壓著。

林老三臉朝下被這麼壓著,喊都喊不出來,隻能死勁兒撲騰,得虧林山海聽見這邊動靜不對,透過窗戶往裡麵瞅了眼,才臉色大變,趕緊進去把林老三拖出來。

但是已經為時尚晚,林老三的胳膊到底還是折了。

林老三兩隻胳膊都折了,必須得去城裡治,三房家沒那麼多錢,還是得指望公中拿錢。

朱芳草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哭,她這會兒是真的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隻知道跪著哀求:“娘,娘,怎麼辦啊,我家男人,我家愛寶……爹,爹你幫幫忙,我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

燕秋顰著眉頭,心裡麵老大的不得勁,不太樂意拿這筆錢出來。

說實話,林老三是她的兒子不假,但她不缺兒子,林老三不是嘴巴最甜的那個,也不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更不是最老實貼心的那個,她和這個兒子並不怎麼親近,自然更不會偏向了他,委屈另外兩個兒子。

但再怎麼說,林老三也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既然傷了,他的手是一定要去治的。

隻是,這次兒子受傷,兒媳婦可要負很大的責任,燕秋在看了好幾眼自己兒子後,收回目光,冷冷看著朱芳草:

“老三的胳膊到底是怎麼傷的,咱們心裡麵都有數,老三,我實話和你說,咱家還沒分家,你上次做手術的錢都是公中出的,你這人平日裡就細致,一分一毛都摳算的清楚,要按照你們兩口子的說法,上次那事兒,你們家已經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不是咋地。

林老三骨折,做這麼一次手術就花了將近二十塊,要放在平時朱芳草肯定夢裡都得偷著樂,但現在朱芳草和林老三一點都不想占這個便宜,他們甚至願意拿出二十塊來,隻要他胳膊能好好的。

“老三,你現在已經成家了,自己當爹了,心裡麵也開始為你們小家盤算了,你自己想想,要你大哥二哥他們斷了兩次胳膊,都要從公中拿錢,你們兩口子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怎麼和爹娘鬨騰?”

這話其實就是在說林老三兩口子算計,吃不得虧,小心眼子,挑事兒精,朱芳草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反而是林老三比較穩得住,他冷靜地問:

“那娘你想讓我們兩口子怎麼辦吧?”

“寫欠條。”燕秋早就想好了辦法,她早些年跟著掃盲班念過兩年書,雖然複雜的字兒已經忘得七七八八,簡單的字兒還是能比劃兩下的。

“行,就寫欠條。”

“當家的?!”朱芳草不想答應,她還想討價還價。

“閉嘴!”林老三簡直煩死朱芳草,他心裡麵都開始後悔娶了這麼個婆娘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要不是朱芳草,他這條胳膊也不至於折成了這樣。

朱芳草也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悻悻然閉上了嘴,眼睜睜看著燕秋翻出來兩張黃草紙和一支鉛筆歪歪扭扭地寫好了欠條,然後雙方蓋上了手印,這事兒就算正式落成。

寫好了欠條,燕秋就進屋把錢拿了出來,遞給了從頭到尾沒出聲卻一直站在她身邊給她撐腰的林山海,讓林山海帶著林老三兩口子儘快去城裡做手術,又讓二兒媳王娟安慰大兒媳張紅繡,她自己帶著大兒子二兒子去找了孫建設,讓他幫著組織了一波人手幫著去山上找人。

聽說是孩子掉到山坳坳裡去了,生產隊的大家夥都挺上心,一群人順著林妙妙所指的方向慢慢往山裡麵摸,但槐樹生產大隊附近的大山太多了,加上林愛寶為了顯擺自己的本事故意沒有順著已經知道的山路走,進展很慢很慢。

拾柒悄悄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往外麵看。

張紅繡被王娟攙扶著,直愣愣站在院門口,眼圈兒紅紅的,周身索繞著焦急憤怒的氣息。

張紅繡對她挺好的,她剛恢複記憶的那天,還給她吃紅糖雞蛋了呢。

現在想想,那糖水挺甜,挺好吃。

雖然按照她的本意,她更希望林愛寶能在山裡麵多呆一些時間,最好是凍上大半夜才被人發現,好好體驗體驗她在水下麵的感受,但林苟和她在一起,她就看在張紅繡的麵子上發發神威吧。

小錦鯉走過去拉張紅繡的手:“大嫂,二侄子他們肯定很快就會回來了,彆擔心了。”

張紅繡本來心裡麵煩躁不安著呢,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她心裡麵下意識就覺得,這次二兒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拾柒輕輕拉起她的手之後,張紅繡心裡的不安霎時間一輕。

張紅繡一愣,不可思議地看向拾柒。

拾柒眼神明亮,那雙眼睛裡倒映著她的身影。

張紅繡的心噗通噗通跳起來。

她趕緊低下頭去,壓抑住一顆激動的心。

小姑子好像,確實是菩薩轉世,有些尋常人無法理解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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