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蘊看著他們，說：“你們對不起這些食物。”
“可，觀眾又怎麼對得起我們？”康玉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說大聲點！”陸蘊一副聽不見的樣子。
康玉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觀眾對不起我們！”
“你們，也都是這麼想的？”陸蘊看著其他人，問道。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點頭又搖頭，有人搖頭又點頭。
“既然這樣，那你們去打他們，罵他們，詛咒他們！”陸蘊又說。
舒彥小聲說：“我們又不知道他們是誰……”
“知道他們是誰，你們就能這麼做了嗎？”陸蘊反問。
舒彥無言以對。
“觀眾，沒有義務對你們負責。”陸蘊說。
“那我們也沒義務對廚師負責！”康玉立刻說道。
陸蘊忍不住扶額了，這小鬼怎麼回事，叛逆期嗎？人家說一句他頂一句，還句句切中要害，這要他還怎麼開始喂心靈雞湯？
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長長的頭發很順滑，手感很好，他都有些愛不釋手了。
一邊捋著頭發，他一邊捋著自己要說的話：“我沒有要求你們對廚師負責，隻是希望你們能夠不要糟蹋了這份心意。”
沉默。
“對於輸出者來說，希望得到正麵的、善意的反饋確實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正常，並不意味著可以。”陸蘊看著他們，“對於你們來說，你們現在的心情不好，所以無法享受美食，無法對這些食物予以正確的、積極的評價，這很正常。對於觀眾來說，也是一樣的，今天的情況很特殊，下著大雨，所以他們無法為你們駐足，欣賞你們的表演，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我……”康玉的聲音很低，還帶著一絲哭腔，“我隻是想讓他們看我們一眼，這樣很過分嗎？”
“不過分。”陸蘊走到他的身邊，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這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們……”康玉哽咽了，沒有繼續說下去，低下頭。
陸蘊從側麵看到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於是他的手上稍微用了點力，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對於你們來說，沒有為你們停
下的他們很過分，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要求他們在大雨中為你們停下，也很過分。”
陸蘊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你們誰都沒有做錯，隻是沒有辦法互相理解，這不是誰的錯，隻能說，沒有這個緣分罷了。”
其他人也都低下了頭，一時之間，抽氣聲此起彼伏。
“為了沒有緣分的人和事傷心，是最不值得的。”陸蘊接著說，“相比起來，你們不是更該珍惜相遇到的緣分嗎？比如說，這些食物，比如說，為了你們能夠吃得開心，用心做出這些食物的廚師，比如說，為了嘉獎你們的表現，給你們專門點了愛吃的食物的我。”
沉默。
漸漸地，有小聲的抽泣聲響起，此起彼伏，陸蘊看過去，每個人都低著頭，肩膀抖動，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他們。
“姐姐……”康玉抬起頭來，眼眶裡還盈著淚水，“是我錯了，我隻顧著自己，太任性、太自私了，讓你擔心了……”
“對不起，姐姐……”
其他人也陸續道歉，陸蘊一一看過，每個人都一樣，眼眶紅紅的，濕濕的，可憐巴巴的。
陸蘊抽出紙巾遞給康玉，笑著說：“不想讓我擔心，就自己把眼淚擦一擦，笑一笑，再好好地把這些東西吃了。”
康玉的眼淚掉得更凶了，趕緊接過紙巾擦掉，猛點著頭：“姐姐，我知道了！”
彈了一下他的腦袋，陸蘊佯裝凶巴巴地說：“叫哥哥！”
“是，哥哥！”康玉破涕而笑。
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
小孩子的哀愁來得快，去得也快，隻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恢複了心情，開始笑鬨著吃吃喝喝起來。
一下子又回歸到以前那種吵吵鬨鬨的氛圍，陸蘊在心裡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這些小祖宗給哄好了，真是讓人愁掉了一大把頭發。
“啊，對了！”剛吃了幾口飯，蔣曌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晚是不是要播我們之前上的那期節目了？”